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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么多荒唐的岁月都过去了。
——不要再浪费相爱的时间。
言真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们安静地依偎在一起,脸颊贴着脸颊,胸腔心脏跳动,声音扑打耳膜,
过了不知道多久,柏溪雪终于从言真胸前抬起头来:“言真?”
“嗯?”
“我饿了,请我去吃宵夜。我要吃烧烤。”
“宵夜可以,但是吃什么听我的。”
“为什么。”
“凭我现在是你的金主。”
“……好记仇。”
“我就记仇,”言真趁机拍了柏溪雪屁股一下,假装凶神恶煞,“起开,我要去开车了。”
副驾驶座非常狭窄,两人起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磕磕碰碰,言真回到驾驶座,重新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
“所以金主想吃什么?”
“云吞面。”
她脸颊绯红,整个春夜的花都开了。车灯亮起,夜色渺茫,她们一路远去,驱车往地老天荒。
第70章浴室听不到触摸不到请给我吻得到。……
六月之后,柏溪雪和言真开始同居。
说是同居,其实只是几次留宿后,彼此的住处都不约而同地添上了对方惯用的东西。
两个人也不能每天都待一起,工作漸漸回到正轨,柏溪雪又变成空中飞人,而如今言真比她更忙,每天跑在各个采访现场,一个月总有半个月不见她。
从前柏溪雪脾气壞,一纸契约就把人家拘在家里当金絲雀,然而现在她是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小柏总每天从文件堆里头昏脑涨地回家,还得独守空闺,眼巴巴当望妻石。
真可恨。她幽怨地想,更可恨的是,言真现在已经开始带自己的实習生,有时候柏溪雪出差回来,好不容易看见她在家,却又伏案书房。
柏溪雪闻到洗发水清淡的香气,言真刚洗了头发,湿漉漉地吹到半干,披在身后,仍有几滴水珠滴下,顺着精巧的锁骨,一路淌到絲质睡裙下看不见的地方。
桌面台灯正亮着,晕出小小绒绒的一团光,叫人想起上一夜她将对方放在书桌上拥吻的温热模样。柏溪雪扶着门框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輕輕地走过去,俯下身想讨她一个吻,言真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伸手就定住了她。
“等下。”
她说,眼睛就没从电脑移开过:“我先审完实習生的稿。”
那实习生柏溪雪有印象,似乎是上个月新来的小女孩,跟着言真跑采访,吃住都在一块。一来二去,就对言真很是仰慕。
上一次言真去机场,柏溪雪送她,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看,一回头就看见那小姑娘一溜烟跑过来,扑过去搂言真,嗓音甜甜的:“言老師!”
言老師!柏溪雪在心里把这三个字颠过来倒倒过去地念,恨不得把字磨碎——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她当年怎么不会这一招呢?
她心里憋了一股气,瞟了一眼屏幕:“稿子是写什么的?”
“枪击案,”言真低声说,眼睛仍在看屏幕,纤长的手指輕敲桌面,报了一个陌生的地名,“我国最北的地方。”
文档里花花绿绿的,是言真开了批注模式。柏溪雪细看,发现主要修改集中在某几段删减,其余部分只标注了语病和不合适的措辞。
柏溪雪也看过很多剧本了。她知道这样的修改,是最刚柔并济的——在有问题的地方足够严厉,但又尊重作者思考,最大可能保留原文内容。
……倒挺上心呢。她在心里磨牙,輕声咳嗽,試圖唤回女朋友注意力:“这几段为什么删掉?”
“抒情太多了,”言真敲键盘,眼镜反射屏幕冷光,“刚上班的小孩容易犯的毛病,用力过猛,反倒失了客观。”
“听起来做記者需要足够铁面无私。”
“也不算,記者也是人嘛,做新闻总离不开框架,”谈及工作,言真总是会很认真地答,“框架就是报道的态度,有时是政策或主旋律,有时就是人类普适性的道德判断。”
“但这些都只能提供一个方向参考,”她无奈地笑了笑,“强行煽情,很容易惹人厌烦。”
柏溪雪点点头,她听进去了,但还是忍不住又一次試圖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就像以前拍戏,明知这段是伤心,但最强烈的情绪反而需要最克制,否则就变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