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饵与抉择(第3页)
跑回知青点,屋里没人。她快速从藏匿处翻出牛皮纸袋,抽出笔记,翻到那一页。
果然。三个符号:一个类似眼睛的简化图形,一个波浪线,一个箭头。笔记上标注:“‘捕猎者’组织标识。眼睛代表‘观察’,波浪线代表‘时空流’,箭头代表‘捕捉’。”
就是它。
林晚照盯着那三个符号,脑子里飞速运转。“捕猎者”在墙里埋了血饵,目的就是吸引树苗。但他们怎么确定树苗一定会被吸引?除非他们知道树苗的特性,知道它正处于快速成长期,对高纯度时空能量有强烈需求。
谁泄露了信息?郑卫国?还是……树苗自己的能量波动被探测到了?
她想起郑卫国说的“锚点二号”监测器。那个混在建材里运来的装置,不仅能监测她,也可能被“捕猎者”反向利用。
如果是这样,那么从一开始,她砌墙的时候,陷阱就已经布下了。
好精密的算计。好长远的布局。
林晚照感到一阵寒意,比冬日的寒风更刺骨。她面对的不仅是一个组织,是一张早就撒开的网。而她和树苗,是网里的鱼。
不,她不要做鱼。
她把笔记重新藏好,走出屋子。养猪场方向传来嘈杂声——陈铁柱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生石灰和开水。
她走过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陈大牛迎上来:“晚照,找到办法了?”
“有办法了。”林晚照说,声音很稳,“但需要大家配合。”
“你说!”
“第一,用生石灰铺在液体流过的地方,厚厚地铺。”她指着墙根那滩暗红和焦黑的土地,“石灰能中和酸性,也能吸收水分。”
“第二,烧开的水,不是用来浇墙,是用来泡麻袋。泡透的麻袋一层层糊在裂缝上,要糊厚实。”
“第三,”她看向陈铁柱,“铁柱哥,你带几个人,去后山挖一种红土。我知道哪里有,跟我来。”
红土?陈大牛愣了:“要红土干啥?”
“堵裂缝。”林晚照说,“红土粘性大,干了之后比水泥还硬。而且……”她顿了顿,“红土里含铁,能干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最后半句她说得很轻,但足够让人听见。人群里响起低低的议论声,“不干净的东西”这几个字像石子投入水面。
陈铁柱没多问,点了三个年轻力壮的后生:“走,带工具。”
林晚照领着他们往后山走。不是去松树林,而是绕到山的另一侧。那里有一片裸露的岩层,岩层下是红色的粘土层,冬天冻得硬邦邦的,得用镐头刨。
四个男人挥镐挖土,林晚照在旁边看着。她的心思不在红土上,而在意识深处与树苗的交流。
“你能感应到那个装置的能量波动吗?”她问。
能……微弱……但持续……
“如果我让你暂时屏蔽自己的能量波动,同时反向干扰那个装置,能做到吗?”
树苗传递来困惑的意念。它还不懂这么复杂的操作。
林晚照尝试用意识描绘:树苗收敛银光,将能量内敛,同时伸展出一根极细的“根须”,透过墙面,触碰到那个装置,释放出一种混乱的、干扰性的波动。
树苗理解了。它传递来一个跃跃欲试的意念:可以试试……
“但必须小心。”林晚照强调,“不能吸收它的能量,只能干扰。而且一旦感觉到危险,立刻撤回。”
明白……保护……
挖掘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挖出了两麻袋红土。陈铁柱他们扛着土回到养猪场时,陈大牛那边已经完成了前两步:生石灰铺满了焦黑的地面,白色的粉末吸了暗红液体,变成一种诡异的粉红色;浸透开水的麻袋一层层糊在裂缝上,热气腾腾,暂时止住了液体渗出。
但墙里,那个装置还在工作。林晚照能感觉到,树苗也能感觉到。
“和泥。”她指挥,“红土加开水,和成粘稠的泥浆。秀兰姐,再烧点水,要滚开的。”
红土泥浆和好了,暗红色,粘稠得像膏药。林晚照亲自上手,用木片挑起泥浆,糊在麻袋外面。一层,又一层。滚开的水浇在泥浆表面,热气蒸腾,泥浆迅速硬化。
树苗也在行动。林晚照能感觉到,它收敛了所有外溢的能量,整个空间里的银光都暗淡了些。同时,一根极细的、半透明的根须从空间中延伸出来,穿过现实与空间的边界,穿过她的身体,再透过地面和墙基,悄无声息地触碰到那个金属装置。
接触的瞬间,树苗传递来强烈的厌恶感——那装置散发出的能量场让它很不舒服,像闻到腐肉的味道。
但它还是按照林晚照的指示,释放出一股混乱的波动。不是攻击,是干扰,像往清水中滴入墨汁,往有序的乐章中插入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