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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卷第八02(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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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胡庭芳曰:「首《序》云美周公,猶未甚失。而所謂刺朝廷之不知己,是詩中所無之意。解者又推求『不知』二字,謂不知所以還周公之道,豈非所謂傳之愈失其真也哉?朱子非之,當矣。」愚按:朱子説見下篇《序》。

九罭于逼反之魚,鱒才損反魴音房。我覯之子,衮古本反衣繡裳。

興也。九罭,九囊之網也。《爾雅》曰:「緵罟謂之九罭,魚網也。」孫炎云:「謂魚之所入有九囊。」郭璞云:「緵,今之百囊網也。」鱒,似鯇渾上聲而鱗細、眼赤[44]。《埤雅》曰:「鱒魚圓,魴魚方。鱒好獨行,制字從尊,殆以此也。」魴,已見上。愚按:見《汝墳》。皆魚之美者也。我,東人自我也。之子,指周公也。衮衣裳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雉也;四曰火;五曰宗彝,虎蜼壘、佑、胃三音也;皆繢繪於衣;六曰藻;七曰粉;八曰黼;九曰黻;皆繡於裳。蔡九峯曰:「龍,取其變也。山,取其鎮也。華蟲,取其文也。火,取其明也。宗彝,取其孝也。藻,水草,取其潔也。粉米,白米,取其養也。黼若斧形,取其斷也。黻,兩己相戾,取其辨也。」天子之龍,一升一降[45];上公但有降龍。以龍首卷衮然,故謂之衮也。○此亦周公居東之時[46],東人喜得見之,而言九罭之網,則有鱒魴之魚矣。我遘之子,則見其衮衣繡裳之服矣。

鴻飛遵渚,公歸無所?於女音汝,下同信處。

興也。遵,循也。渚,小洲也。女,東人自相女也。再宿曰信。○東人聞成王將迎周公,又自相謂而言:鴻飛則遵渚矣,公歸豈無所乎?今特於女信處而已。此章飛、歸字,是句腰亦用韻,詩中亦有此體。

鴻飛遵陸,公歸不復,於女信宿。

興也。高平曰陸。不復,言將留相王室,而不復來東也。

是以有衮衣兮,無以我公歸兮,無使我心悲兮!

賦也。承上二章,言周公信處信宿於此,是以東方有此服衮衣之人。又願其且留於此,無遽迎公以歸,歸則將不復來,而使我心之悲也。

《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此詩分明是東人願其東[47],故致願留之意。公歸豈無所?於汝但寓信處耳。公歸將不復來,於汝但寓信宿耳。『是以』兩字而今都不説,蓋本謂缘公暫至於此,是以此間有被衮之人。其為東人願留之詩[48],豈不甚明白?正缘《序》有『刺朝廷不知』之句,故後之説《詩》者,悉委曲附會之,費多少辭語,到底鶻突。某嘗謂去後千百年,須有人知此意,自看來,直是盡得聖人之心。」愚按:《周官·司服》云:『凡兵事,韋弁服。』蓋用赤色皮為弁與衣,而素裳白舄。今東人所見者乃公之冕服,則此詩其作於周公避居之日,成王將迎公歸之際乎?

《序》:「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二詩,東人喜周公之至,而願其留之詩,《序》說皆非。寬裕温柔,詩教也。若如今人説《九罭》之詩,乃責其君之詞,何處討寬裕温柔之意?

狼跋蒲末反其胡,載疐丁四反其尾。公孫音遜碩膚,赤舄音昔几几。

興也。跋,躐也。胡,頷下懸肉也。載,則。疐,跲鍼入聲也。《説文》曰:「跲,躓也。」老狼有胡,進而躐其胡,則退而跲其尾。公,周公也。孫,讓。碩,大。膚,美。赤舄,冕服之舄也。鄭氏曰:「舄有三等,赤舄為上,冕服之舄。《詩》云:『王錫韓侯,玄衮赤舄。』則諸侯與王同。複下曰舄,禪下曰屨。禪音丹。」李寶之曰:「天子、諸侯冕服用舄,他服用屨。」几几,安重貌。王介甫曰:「几,人所馮以為安,故几几,安也。」○周公雖遭疑謗,然所以處之不失其常,故詩人美之。言狼跋其胡,則疐其尾矣。公遭流言之變,而其安肆自得乃如此。蓋其道隆德盛,而安土樂天有不足言者,所以遭大變而不失其常也。「此興是反説,亦有些意義,畧似程子説。但程子説得深,如云狼性貪之類。」程子曰:「周公至公無私,進退以道,無利欲之蔽,故雖危疑之地,安於舒泰,赤舄几几然安也。」嚴氏曰:「凡人處利害之變則舉趾不安。其常懼者或至於喪屨,喜者或至於折屐。詩人以『赤舄几几』見周公之聖,其善觀聖人矣。」夫公之被毁,以管、蔡之流言也,而詩人以為此非四國之所為,乃公自讓其大美而不居耳。蓋不使讒邪之口得以加乎公之忠聖,此可見其愛公之深、敬公之至,而立言亦有法矣。問:「《集傳》謂詩人以為『非四國所為,乃公自讓其美』,看來詩之意,也回護委曲,却大傷巧。」曰:「自是作詩之體當如此[49],詩人只得如此説,如《春秋》『孫齊』,不成説昭公出奔?聖人也只得如此説,自是體當如此。」「魯昭公分明是為季氏所逐,《春秋》却書『公孫于齊』[50],如其自出云耳。」愚按:《集傳》所謂四國,蓋指管、蔡、商、奄,與《破斧》詩所言四國又不同也。

狼疐其尾,載跋其胡。公孫碩膚,德音不瑕叶洪孤反。

興也。德音,猶令聞也。瑕,疵病也。孔氏曰:「瑕者,玉病。疵,亦玉病。」○程子曰:「周公之處己也,夔夔然存恭畏之心;其存誠也,蕩蕩然無顧慮之意。所以不失其聖,而『德音不瑕』也。」

《狼跋》二章,章四句。

范氏曰:「神龍或潜或飛,能小能大,其變化不測,然得而畜之,若犬羊然,有欲故也。唯其可以畜之,是以亦得醢而食之。凡有欲之類,莫不可制焉。唯聖人無欲,故天地萬物不能易也。富貴、貧賤、死生,如寒暑晝夜相代乎前,吾豈有二其心乎哉?亦順受之而已矣。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孔子阨於陳、蔡,而不以為戚,周公遠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而赤舄几几,德音不瑕,其致一也。」

《序》:「美周公也。周公攝政,遠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聖也。」

豳國七篇,二十七章,二百三句。

程元問於文中子曰:「敢問《豳風》何風也?」曰:「變風也。」元曰:「周公之際,亦有變風乎?」曰:「君臣相誚,其能正乎?成王終疑周公,則風遂變矣。非周公至誠,其孰卒正之哉[51]?」元曰:「居變風之末,何也?」曰:「夷王以下,變風不復正矣。夫子蓋傷之也,故終之以《豳風》。言變之可正也,唯周公能之,故係之以正。變而克正,危而克扶,始終不失其本,其惟周公乎?係之豳,遠矣哉!」范氏曰:「《邠》居《風》《雅》之間,何也?《風》之所為終,而《雅》之所為始也。變風終於《曹》,思明王賢伯之不可得;於是次之以《邠》,反之於周公;而後至於《鹿鳴》,言周之所以盛者由周公也。」○《籥章》龡《豳詩》以逆暑迎寒,已見於《七月》之篇矣。鄭氏曰:「邠詩,《邠風·七月》也。」又曰:祈年于田祖,則龡《豳雅》以樂田畯;鄭氏曰:「祈年,祈豐年也。田祖,始耕田者,謂神農也。田畯,古之先教田者。」祭蜡乍,則龡《豳頌》以息老物。鄭氏曰:「蜡,歲十二月,而合聚萬物索饗之也。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萬物助天成歲事,至此為其老而勞,乃祀而老息之。」則考之於《詩》,未見其篇章之所在,故鄭氏三分《七月》之詩以當之,其道情思者為風,正禮節者為雅,樂成功者為頌。愚按:鄭氏分一章、二章為風,三章、四章、五章、六章之半為雅,又以六章之半、七章、八章為頌。又於《籥章》注云:「邠雅者,以其言男女之正;邠頌者,以其言歲終人功之成。」然一篇之詩,首尾相應,乃剟取其一節而偏用之,恐無此理。故王氏不取,而但謂本有是詩而亡之,其説近是。或者又疑但以《七月》全篇,隨事而變其音節,或以為風,或以為雅,或以為頌,則於理為通而事亦可行。饒氏曰:「雅有雅之音,頌有頌之音,風有風之音,故邠風亦曰邠雅,亦曰邠頌,蓋一詩而備三體也。」如又不然,則《雅》《頌》之中,凡為農事而作者,皆可冠以豳號。其説具於《大田》《良耜》諸篇,讀者擇焉可也。

詩傳通釋卷八

[1]「立年」,原無,據朱熹《詩集傳》卷八補。

[2]「履」原作「里」,據朱熹《詩集傳》卷八改。

[3]「周人」,原無,據吕祖謙《呂氏家塾讀詩記》卷十六補。

[4]「窒」原作「室」,據經文「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句改。

[5]「意」原作「章」,據上文「既終其意」及明修本改。

[6]「郎」原作「良」,據朱熹《詩集傳》卷八改。

[7]「而」原作「則」,據朱熹《詩集傳》卷八改。

[8]「銎」原作「鞏」,據《毛詩正義》卷八之一改。

[9]「悉」原作「窒」,據朱熹《詩集傳》卷八改。

[10]「文」,原無,據陸璣《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卷下補。

[11]「其詩」、「四之日舉止」、「十月蟋蟀入我牀下」、「聿為改歲」,原無,據《漢書》卷二十四上補。

[12]「辭」原作「詞」,據朱熹《詩集傳》卷八改。

[13]「之」,原無,據朱熹《詩集傳》卷八補。

[14]「爰」原作「遠」,據《小雅·大田》篇經文改。

[15]「桑」原作「乘其心」,據輔廣《詩童子問》卷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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