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多谢(第1页)
刑部尚书府。
姜楚烬面前站着个身着黑袍之人,他恭恭敬敬地说:“明日成事,定不负殿下所托。”
翌日清晨,法场。
韩昭跪在斩刑台上,姜楚烬悠哉悠哉喝光茶水,开口道:“勾结外敌,出卖城防军机,致使边关将士血染黄沙,私通敌国文书、卖国契约皆现于此,铁证如山,韩昭,你可知罪!”
昔日的将军,如今的卖国贼,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生怕血溅不到他们的身上。
这么多天的牢狱之刑已经让韩昭的身体吃不消了,暗无天日的这些天,他愤懑,疑惑,不平,他想告诉所有人,他没有叛国,这是莫须有的罪名,是对一个将军莫大的侮辱,但谁会听?铁证如山,他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那些证据从哪里来的。
皇宫内。
永和殿外,韩郁已经跪了三日。
前两日,她只为韩昭喊冤,今日已经不喊冤了,她只求陛下饶他一命。
韩郁是瑜贵妃,三皇子的生母,韩昭的姐姐。
膝盖上的血涔涔冒出,与即将被撕裂的心相比,□□上的疼痛不值一提。
辰时正刻,宫墙内外被雪幕笼罩。檐角垂着冰锥,铜铸仙鹤的长喙结满霜花,两行灯笼早被积雪压灭了光。
执事太监们弓着腰沿宫道撒盐,靴子踩在尺余深的雪里,咯吱声惊起寒鸦掠过影壁,抖落的雪粒掉进蟠龙浮雕的鳞片间隙,很快又被风抹平了痕迹。
宫外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接受了现实,他想:“不重要了。”惨淡一笑:“黑云压境锁孤城,骤雨摧旗雾蒙蒙。冰心已共山河固,铁骨何惧谤焰攻。青史几行名姓改,苍天三尺剑光横。莫言浊浪能吞月,丹忱不灭贯长虹。”
韩昭身后是他的副将张谦,认命似的闭上眼,释然出一丝笑容,喃喃道:“韩昭,下辈子,我要当将军,你当副将。”
韩昭二十岁入伍,二十三岁任千户,二十五岁任都司,练出“龙啸军”一营强兵,二十八岁任副将,上阵杀敌,所向披靡,三十一岁成将军,是他国将士口中的“铁面修罗”,三十五岁被召回都城封骠骑大将军,却不想,这封号成了抵在他脖子上的鬼头刀。
姜楚烬转动手中的斩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苍蓝箭影撕裂凝滞的雪幕,玄色狐裘翻卷起霜雾,来人踏碎满地霜雪,声如裂帛般穿透寒冽空气:“住手!”
时机正好。
姜楚烬嘴角扬起一抹笑,一声令下:“斩!”
刹那间,一声炮响,刑场周遭烟雾四起。
“有人要劫囚!”姜楚烬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
刽子手刀刃即将落下的刹那,来人的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腰斩断了那鬼头刀:“念安!出!”
彼时,一个身影鬼魅般掠过刑场,快若闪电,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绳索应声而断。
疏忽了,祝斯年想,冲上刑场握住念安。
众人头晕目眩之际,人群中骤然刺出一抹冷芒,匕首直奔韩昭咽喉,劫囚之人左一个张谦,右一个韩昭,双臂如铁钳般死死护着怀中之人,却在仓促间失了先机,眼见祝斯年与那匕首抗争。
祝斯年与这名刺客厮杀之际,又出现一名刺客。
祝斯年寡不敌众,被刺客用一把刀擦着脖子捅进了韩昭的胸膛。
“父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破金戈交鸣。
张谦死死攥住劫囚之人尚存温度的手,咬破舌尖强撑着剧痛,将浑身瘫软的人狠狠揽入怀中,足尖点地腾跃而起,带着那道慌乱的身影在房檐间起落如飞,渐渐化作烟雾里一抹模糊的残影。
寒光突然调转方向,祝斯年忙控制匕首,竟是无用,匕首直直没入刺客喉间。猩红血线顺着刃身蜿蜒而下,那人喉间发出嗬嗬声响,瞳孔里映着祝斯年苍白的面容,轰然倒地。
祝斯年一怔,耳畔清越鸣响,念安没入鞘中,只余剑穗在风中轻轻摇晃。
“追啊!”姜楚烬气急败坏对属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