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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之助难道不是马场杀的吗,线索都指向马场啊。”
“不,是我杀了金之助,嫁祸马场。金之助临死前想留下我的名字,被我抹掉了,加上了四道抓痕,暗指四屋。至于染血的晴明印和血衣凶器那就更容易做了。别人都以为是马场杀了金之助,昌幸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杀了马场,我会杀了昌幸。”
“但刚才你说你会被昌幸所杀?”
佐吉皱巴巴的老脸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没错,我会被他杀死,但我也会杀死他。我用我的死来杀他。”佐吉靠近六助道,“是我假装要去杀他,然后被他杀死。他是凶手,你觉得王法会饶过他吗?我需要你的协助,一旦我死了,你就去找捕吏,让他们知道昌幸是凶手。我是大和屋的老人,兢兢业业为大和屋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最后因为内部之争,被昌幸残忍杀害,这件事一出,二屋就毁掉了。”
“好的,我知道了。”六助同意了。
佐吉又说道:“但是这还不够,圭市还在,假以时日二屋还是会成为大屋的威胁。阿幽小姐为什么会死,你也明白的吧。你难道不恨圭市,不想他死吗?”
“想。”六助毫不迟疑地吐出这个字眼。他恨不得将圭市撕成碎片。
“你可以杀了他。圭市一死,二屋没人掌权,按照规矩,该由大屋派人接手。名单我已经准备好了。”
佐吉这招确实妙。而且还能摆脱那个人的操纵。
“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所以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如果有人追查新兵卫的案子,我希望你能认下这桩案子。杀一人和杀两人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是我?”
“因为不能是我杀的,如果我和昌幸都是杀人凶手,那我只是死于一群罪人的互斗,大屋占不了大义的名分。我是干净的,昌幸杀了我,二屋才无法反抗大屋的意志。所以新兵卫案的凶手只能是你。”
“那我有什么不同?”
“有很多不同。”佐吉说道,“我是老人,你是年轻人。我是大屋的一面旗帜,而你是大屋收养的一个孤儿。你因为感情可以变得极端,你会为了大和屋杀了新兵卫,也会为了阿幽小姐杀死圭市。”
“你的意思是要我成为弃子?”
事发之后,昌次能和六助撇清关系。
“没错,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佐吉说道,“因为你爱着大和屋,也爱着阿幽小姐。你我会化作一黑一白两枚炮弹,摧毁大屋的敌人。我会比你先死,但你要背负更多。”
“我会照你说的去做。”六助点了点头。
这就是真相。所以当昌幸的刀刺来时,佐吉没有反抗,反而迎了上去。
昌幸的判决结果先下来,先一步受刑。
六助因说出自己杀害新兵卫的事,重兵卫他们又调查了几日,所以判决比昌幸迟一段时间下来,造成了连环案两个凶手分两次行刑的情况。
六助的心已经枯萎了,多活几日对他也没什么意义。
行刑那一天,他被押往刑场,无数人围观。
六助一言不发,让随行的人看得有些无聊。只要不说大逆不道的话,犯人的嘴就不会被堵住,毕竟听犯人的惨呼和求饶也是一种娱乐。
到了刑场,六助抬头望天,透过阳光,远处是灰色的雀群,这是一个好兆头,让六助有种感觉,阿幽小姐的魂魄回来了,天上的雀泛就是证明,他这一生还是有那么一点意义的。
现在,伤害过阿幽小姐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六助正是其中之一。
如果要比喻的话,阿幽小姐无疑是珍珠,是活着的生物凝结而成的珍宝,是温柔、温暖的存在,和冷冰冰闪着光的小石头不同,有着生的寓意。
阿幽小姐对六助说:“请杀了我吧。”
这是阿幽小姐第几次这样请求他呢,六助一双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真让人伤心啊,对六助来说,如果是其他请求那该有多好,像“请去院子里替我折一朵花”或是“请替我泡一杯茶”“剪一幅纸画”……阿幽小姐提出这样的请求只会让六助难受。
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杀了我,快点杀了我。哪,你是喜欢我的吧,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完事后,杀了我。
来,杀了我吧。
看着阿幽小姐这副样子,六助的心像刀割一样痛。
呵呵,我忘了我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只有喜欢啃骨头的野狗才会喜欢我吧。
六助眼里噙满了泪,小姐,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丽的,如果能和你在一起,你不必担心你的容颜,我愿意刺瞎自己的双目,陪伴你左右。
六助,你真是个痴情的人,可我就要死了。杀了我吧,你应该知道饥饿的滋味吧,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我真后悔,我为什么要把圭市的话放在心上,让自己再不能自在地进食,让自己活在地狱里,我一直饿着,六助,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要让我再受这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