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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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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花样?”云倦初微微一笑,蓦然睁了眼看他,“我并不想死。”

他被那眸中清寒一震,不由自主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云倦初一哂:“找大夫啊。”

“不行!”他当然不能让他见外人。

云倦初显也不意外,轻咳了两声:“那就……找药。”

青衣人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说:“好,要什么药?”转眸,只见那一袭白衣已完全委顿在了车内,他一慌,忙伸手去拉,白衣下一只纤细的手腕却挣开了他的搀扶,衣下的人以另一手撑地,艰难地重支起自己身体,慢慢地重抬脸看他,“……给我纸笔……我写给你。”

额上返着薄光,菱唇已完全褪色——这样一个人,明明如风中之烛,却依然让人不能小觑,又是一番思量,他摇头:“不行。你说,我写,我去抓药。”

似乎已再没力气与他争辩,云倦初点点头。

夜更深沉,月朗无星。终于找到了城里唯一一家尚未关门的药铺,青衣人走了进去。

过不多时,只见有人自里头出来,走向马车,却不是刚进去的人。车旁二人不由都暗暗摸向自己兵刃。却见来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大约是那药铺里的伙计,边走边向他们道:“你们是和刚才那位大哥一起的吗?”

“什么事?”一人操着生硬的官话问。

“哦,那位大哥说身上银两不够,让小的出来问一声:各位身上有没点多余的先凑下?”

“不够?究竟是什么仙丹?别是讹我们弟兄呢吧?”另一人嘟囔,语音更是含糊。

不料那小伙计的耳朵竟尖得很,非但是听见了,更听清了,立时便急了:“谁说的谁说的!本店可是京城里的头一块招牌,从来是价格公道,不信你们自己来看看你们要的这几味药啊!”说着便扬了张大约是方子的东西走上前来。

两个刀口上过活的死士哪里懂得如何应付这等市井少年,何况又在大街之上,交递了个眼色,只得选择息事宁人,聚拢过来,边掏银子,边装模作样地看那方子,可刚一凑近,一股异香便扑面而来,还未及反应,便一齐直愣愣地倒了下去。紧接着,只听又是一声闷响——坐在前面的赶车人也一头栽倒。

“师父,还是您利索!”小伙计朝着从车前头走来的中年人吐吐舌头,又踢了脚地上的人,“真不中用,这点迷药也能一闻就倒,害我都没机会出手。”

中年人身材精瘦,鼻直口方,一身掌柜打扮,闻言对他一沉脸,低声道:“干活时少贫嘴。”

说话间,药铺里又闪出几个人来,将三个倒地的人飞快的拖进店内。

幽深空寂的街道上顿时便只剩了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停在路央,寂静得有些诡异。

师徒二人走近那紧闭的车门,小伙计伸手要拉,却被掌柜的一把拦住:“小心。”说着,便将徒儿拉到了身后,又从袖中掏出把匕首来,这才猛地踢开了车门,却不料车内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

如墨暗沉中,只见一带白衣清寒若水,却不见丝毫波澜起伏。

让小伙计在外守着,掌柜的自己钻进了车厢,伸手翻过那倾颓的人:雪衣上容颜更胜雪清,白雪中的气息若有若无,似是因他这一翻动才总算激起了丝生气,眼睫微动。想了下,他将一股真气输了过去。

感到一道暖流入体,云倦初勉力睁开了眼睛。

“你是什么人?”真气刹那撤回,取而代之的是贴上脖颈的匕首。

旧伤之上又添新伤,也罢,被这冰凉一激,总算能保持片刻清醒,云倦初深吸了口气:“你……可是展春堂的人?”

“在下乃是展春堂的二掌柜。”回答中,匕首又贴近三分,“阁下是……?”

云倦初兀自一笑:“我?我是你们大掌柜的亲戚。”

“亲戚?我们大掌柜的无亲无故,你究竟是什么人?”匕首眼看就要见血。

云倦初身体微向后仰,冰刃亦仍步步进逼。他索性不看刀,也不再看持刀的人,垂睫一笑:“待我见到他,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大掌柜的是你想见就见的?”感到匕首下的身躯又在向后仰倒,他直觉地以另一手揽住。

云倦初闭了眼:“不是我见他……而是他……见我……”

二掌柜的一愣,那一直微笑的人已仰面倒在了他的臂弯中,这才恍悟他方才的后倾并非畏缩,而是不支。愣神中,只听车外在叫:“师父,怎办?”原来听见他俩对话,少年也是疑惑不已。

二掌柜的目光一闪:“你把他带进去,我这就去通知大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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