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相赏莫相违三(第1页)
于是只好也不再提此事,他便牵起我去了书斋,说让我帮他写几封信。都是些平日里常见的事,仿佛与往日无异,但却让我心里很是没底。
不是我的错觉,他神色较平时更清冷,和我说话时的回应也很平淡,仿佛没什么心力再同我玩笑。
可差点被用强的是我才对,为何赵祾会变成这样?我尽力想让氛围轻松一点的努力就像使在了棉花上,什么变化都没有,我不免也安静下来。
“怀柔,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吧。”他察觉到我的恹恹,边看手头的信,边这样说道。
我正想得出神,听他突然说话,便撇撇嘴:“那你呢?”
“我有事出门一趟。”
我一时有些紧张,不由盯着他看,赵祾见状摸了摸我的头:“你不必忧心,只是一些前日里积攒下来的琐事,不得不去处理,晚上等我回来用膳。”他的笑很淡,不在眼睛里,看起来只是一种哄骗我别太过担心的手段。
既然如此……我只能尽力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来,好叫他也不要忧心:“那今日我去找些书来看看。”
他好像有些惊讶,这才有一分真正的笑意进了他的眼睛。然后他掀起我的面纱来,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唇,道:“好,但大病初愈,别累着自己。”
他走后,我在书斋内走了几圈,才挑中一本医书。说是看书,但心却总静不下来,又一直记挂着赵祾,一本书只翻了两页,就开始发呆。后来索性让平月另找了纸笔来,不再强迫自己读书,近日发觉画画同练字类似,可以让人静心,庭外芙蓉开得正好,不如画点花鸟。
说晚间回来用饭,赵祾便真的依约回了府里,甚至还更早,看上去真的只是去处理一些不怎么费时的小事,我的心这才放下些许。
餐桌上一水儿的大菜,全是大补的食材,平月说这是赵祾要求的,看样子是已经决定之后不短的时间内都这样了。
待用完晚膳,撂了筷子之后,赵祾告诉了我一个惊得我差点摔了碗的消息,他非常淡然地道:“怀柔,再过七八日,至多不过十日,我们就回荆台。”
我巴巴地问:“可不是说最少下月才能……”我从没有想过,原来他那天随口说“回家”竟是真的。
“醴京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待收尾便好。你不想回家吗?”
想是想,但若因此耽搁了要事,我却不愿,于是只能道:“不必太匆忙,我……”
“怀柔,我很想回去。”他的声音仅是平铺直叙,不带什么情绪,但就莫名让我心里一酸。赵祾一定很明白怎么让我同意他的决定,若他说很想,不论是什么,我都很难拒绝,所以我只是点头道:“好。”
好像是为了尽快达成目的一般,接下来几天赵祾都早出晚归,要将原定一月的事情都赶在几日之内安排周详,所以我只有在每日很早或很晚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他不在,因为身上还绵软无力,我便只能看看医书打发时间,还找了一具假人来练手,除此之外,便是继续画那日的芙蓉花。
登山至半山腰差点跌下去的事,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的,我决定先放在一旁,待日后再看,如今我决定先好生钻研医术。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当我在屋中待了三日,终于发觉有些闷得慌,方起身想去外面走走,赵宣就跟了上来:“少夫人大病初愈,不宜劳累,有什么都跟我说就好。”
“没什么事,就想出去转转,你去歇着吧。”
他听完,非但没去歇息,反而又道:“我近日在看,在看那本《针灸甲乙经》,有些问题想请教少夫人。”
“你开始看医书了?”这事倒叫我有些意外,但一想平月最近确实在读这个,他又与平月走得近,也可以理解,于是我道:“好呀,那去书斋吧。”
虽说是请教,但赵宣没什么经验,问了好些呆傻的问题,我怀疑他原本就不是想找我请教什么,但他必然不会平白无故地编出这么个理由来绊住我,那么,究竟是为何呢?
我试了几次,直到他满头大汗,我才道:“你压根就没看过这本书,对吗?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和我说吗?”
见被我戳破,赵宣面露尴尬,但仍嘴硬着不肯说实话,我摇摇头,也不多劝:“不着急,你想好了再说也不迟。”
我到府门前时,赵宣追了上来,我等着他说话,他却还是嗫嚅着,找了更多拙劣的借口,我只能问:“是不是赵祾说了什么,或是吩咐了什么?”
他低下头不言语,我便知道了答案。往外走了刚没几步,就又被他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