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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取归来同住三(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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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样红烛高照的时候,我同他共饮合卺酒,将木杯掷于地上,两个杯子正巧一俯一仰,是为大吉。

侍女们收拾了东西退出屋子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紧张。

门扉合上的那一声轻响,让我心跟着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抓紧了袖口。

屋中好像只剩我和赵祾了,接下来按理,好像是该圆房了。

赵祾的眸光深邃,屋里红烛明亮的灯火映在他眼底,跃动得灿然,他轻轻倾身过来,我的手不自觉就捏成了拳头,看着他一点一点靠近。但最终绷着的那口气还是一泻千里,我没能忍住,下意识避过了他凑近的面颊。

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我其实在发抖。

“怀柔,你在害怕。”他一语道破,那吐息离我很近,几乎就在我耳边轻叹。

我没能回应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回复一些什么,按理说我不该拒绝的,可是本能里却有些抗拒。

“我不会逼你。”他说着这话,人已经与我拉开了距离,低下头看着我,眼睛里落下一片淡然,瞧不出情绪。

提了整天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我放开了握紧的拳头。

“想是今日并不轻松,趁早歇息吧,明日还有诸多要事,有的忙了。”赵祾当真是想了什么便立刻行动的人,说话间他就已经开始脱去外衣。

我还没来得及感慨看见他穿这件红衣的时间太短,便发现整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榻,正是我坐着的这张有喜被的大床,不由有些僵住。

赵祾拔下头上的乌木簪子,一头乌发散落下来,他转头见我的样子,便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立刻笑了:“二姑娘,少夫人,我们都已拜过天地了,你难道想要我落个大婚之夜便被妻子逐出新房的名声么?我自认并未做过什么惹你不快的事。”

“自,自然不是。”我呆呆道。

只是想到要与他同床共枕,便觉得未免有些不像真的。

“怀柔,我们已是夫妻了。”他说话的语气依然平静和缓,我感到他对我说这些时甚至就像师父在耐心温和地教导弟子,又像是哄一个孩子。

直至此刻,我才发觉我真的还未做好准备,这大约是有些不合适的,可赵祾并未苛责。

他只是待我也做好了睡下的准备后,才熄了房里所有的膏烛。我躺下时想,这梦一般的一天居然就这样结束了,比我以为的平淡太多。

身侧的人入睡很快,呼吸也很稳当,大约是平日里教养良好且严于律己,赵祾连睡着时都非常安静,除了呼吸之外,几乎不再有别的动作。

我觉着自己今夜定然是睡不着了,索性也就不再尝试入睡,反而静静地看着他。

他说到做到,以礼相待,不逼我便是真的,虽同榻而眠,但我们之间隔着的距离其实还能再塞进一个人。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他毕竟习武,感官敏锐得紧,我生怕自己一个翻身便把他惊醒了,所以只敢微微侧过头去打量这个人。

红烛昏罗帐下,这是我向往了许久的人,他如今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今夜但凡换个人都不该是这副光景,我自以为喜欢他,却不愿亲近他。这是什么道理?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的面容在屋内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仍能见到英挺的轮廓,就算闭着眼睛舒展了眉头,也依然是白日里那张坚毅的脸。

我居然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感觉十分不真实,今日我已用了许多次这个形容,大约是他在我心里扎根许久,我已习惯遥遥望着他,所以尽管已认同他的话,但实际还是没法做到。

如赵祾所说,我应当学着去亲近他,接受这个从此以后要与我朝夕相伴的人,我应当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这样才能真正看见他,听见他。

这本是我在应下那纸婚约时就该想好的事,他明明专程给我留了机会,可我居然直到此刻才明白。

这场修行,我从开始便没有准备好,好在赵祾他愿意等我。

第二日真有许多事要忙,因此我同赵祾不得不早早醒来,见他披着发在桌前坐下,我的心里漏跳了几拍,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自发走了过去,拿起了案上的木梳。

自从早几年赠了他那支乌木簪之后,我就开始练习怎么为别人梳头加冠。

由于我应该没机会为女子做这些,所以确实没怎么练过女子的发式。

我的手并不算巧,但荼毒过大哥和兄长的头发后,好歹从一开始的头发都拢不住、梳成个蓬松的鸟窝,到现在逐渐练得常见的那些个发式都能看了,待到后来我技艺炉火纯青,就觉得自己神功大成,反倒因为懒惰,不愿意帮他们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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