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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致远(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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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控制水流沿着一条窄窄的水槽平稳地前进,既流畅,又不会溢出来。

星河杯之后,每次练习我把这样的段落录下来反复听。

每天至少三遍,去找哪一次的线条最清楚、呼吸最自然。

那次第二名的失利让我明白,我真正缺的,不是手指的速度,也不是绝对的整齐,而是能让别人一听就认出的声音。

现在我只按自己的速度线走。

副部的旋律到了。

我轻轻松开肩膀,让重量顺着背部滑下去,托着手臂把声音抬起来。

不是用力把音推出来,而是让它自己从键盘里“长”出来。

这种稳定的支撑感,是几个月里慢练换来的。

每天十几次、每次只练这一小段,调整呼吸的位置、手臂的高度、手腕的角度,直到能在不知不觉间让线条自己立起来。

前方的灯光切在谱架上,反光刺了眼。

我眯了一下眼,没有看向评委席,只是余光扫到有人停下了笔。

我不去猜意味,那会让我分心。

下一句旋律已经在脑子里排好呼吸,我得先让它按节奏落下来。

视线回到键面前沿,呼吸跟着拍心。

主部结束,我像关上盖子一样平整地收回,让乐队的弦乐接上。

发展部的压力紧接着压上来。

第一段分解和八度交替,双手像在抬着两块厚木板,我刻意控制重量,让它沉下去但不至于砸在键面。

下键速度靠前臂带,避免手指单独用力。

之前的时候,我会在这里拼命加力,想要轰出气势,结果到后半段体力见底,八度的厚度塌下去。

现在我收一点,把力留到真正的高潮??这是这几个月里我改掉的毛病之一。

节拍放在脚背里轻轻数着。

铜管在后方堆出一堵厚墙,和声一层层叠上来。

我的旋律必须从那堵墙上爬过去。

这是我最容易毛躁的地方,速度、力度都在顶点,哪怕快了半个呼吸,整个乐队的呼吸都会乱。

星河杯那一次,就是在类似的句子里冲得太急,终止和乐队没对上。

那种在舞台中央的落空感,至今还像细针一样扎在记忆里。

这一次,我提醒自己。

稳。

只看下拍,只听自己。

快速音群冲下来,我把手指压得更贴近键面,减少任何多余动作。

这种省力的控制,是我录了几十遍视频、一帧帧看手型才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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