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共沦(第1页)
感觉好奇怪。
唇瓣是软的,又有点滑,隐约能摸到一层薄薄津液。微烫的潮气自齿间逸出,细细密密地染上指腹,并顺着拇指流向小臂,肘弯,直至整条胳膊都热了起来。
阿念愣怔着,恍惚间被裴怀洲咬了一下。
咬得不重,牙齿调情似的碾磨指骨。
他大约并不是想撩拨她,眼眸斜瞟过来,流露明晃晃的嫌弃。
“你在给我喂什么?”他问她,“硬的,咬不动。”
很好,阿念可以确认,这人此刻已经丢了脑子。也不知茶水究竟放了什么东西,能让人越来越糊涂,先前还能说几句讨嫌的话,如今只剩胡言乱语。
如果她现在报复他,就只是轻轻地、简单地报复一下,事后他会想起来么?
阿念满心都被这股子冲动占据着。她试探地故意道:“这是我的手。”
哪知裴怀洲立即用舌头顶着指腹,将阿念的手指吐了出来,摸索着要帕子要水,说脏。
脏?
哪里脏?
阿念看自己的手。掌心缠着麻布,指尖干干净净。
她转而拎了茶壶过来,重又倒杯茶塞到裴怀洲手里。他自己要的水,自己端起来喝,喝完之后,面上血色愈发明显,如同傅了层桃花粉。
阿念抬手擦拭裴怀洲唇角水渍。她问他:“还脏么?”
裴怀洲张嘴,想说什么,却吐不出连贯的字句。他的眼神浸着水,茫然且困惑,那春光水色又映出阿念干瘦的身影。
“卑贱之人……”裴怀洲断断续续道,“卑贱之人,匍匐泥淖,不可见日月。我裴氏之子,亦当自持身份,不做狎昵苟合之事,以免污了肤发声誉。”
这话,不像在对阿念说,倒像背诵条令。
阿念弯弯嘴角。
“裴氏之子……算什么贵重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恍若微风。拎起茶壶的手,却无比稳重,将那壶嘴塞进裴怀洲口中,一气儿灌进去。裴怀洲本就反应迟钝,一时挣扎不得,被迫仰面吞咽,喉间闷着窒息般的呜咽。涓涓细流溢出唇角,顺着下颌打湿喉结,在锁骨窝汇聚起来,满溢之后又跌下去,泼洒于玉白的胸膛。
“唔……咳咳……”
裴怀洲本能抬手,打翻茶壶。伴随着清脆炸耳的碎裂声,陶片四散飞溅,登时满地狼藉。阿念踩着这碎片爬上榻来,一手按倒裴怀洲,一手扯开他原本松散凌乱的衣襟,对准那片白得晃眼的胸膛狠狠扇了下去!
啪!
“不准说我脏。”阿念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在抖。她扬起发麻疼痛的右手,狠命又掼了他几巴掌,“我与你一样,都是爹生娘养,不准这么说我。”
在宫中时,阿念已经被无数次教训过,人与人不同,有的人天生贵胄,有的人贱命一条。
罪奴,宫婢,宦官。侍卫,嫔妃,皇嗣。
前朝的官有大小高低,后宫的贵人也论资排辈。阿念头顶的主子数也数不清,每个人都能叫她去死。可那些个主子,在天家面前,也得称奴称婢。
后来昭王打进来了。昭王的刀戟不认贵贱,无数的主子和无数的奴婢尸首枕藉。而后昭王成为新的、最大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