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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爱卿今夜辛苦,朕乏了,”李庭风萧瑟中咳嗽几声,不像是刻意为之,“陆掌事护卫太后有功,程尚书担忧也是人之常情,此案并非那么简单,就交由韩统领负责查办,有关宴席值守,各宫涉及人员都需一一盘查。”

韩近章躬身:“微臣领命。”

“诸位爱卿回吧。”

内监搀扶李庭风出了含章殿,覷见圆月被黑云遮掩,眼中的谋算一览无余。暗夜里的潮涌无人知晓,执棋者第一步落子落得完美。

程羡之出了锦华宫,陆听晚还没醒,有宫人和太医照看,他帮不上忙,加之太后有令,旁人不敢怠慢,碍于宫规,他自是不会久留。

刚到前朝,身后铠甲擦身,黑雾里渐渐隐现健硕的身影。

“她可还好?”谢昭皱眉问得小心翼翼。

此刻的他面对程羡之并非是上下属,连该有的礼都没了。

程羡之不在意,心思沉重:“已无碍。”

谢昭欲言又止,最后淡淡说了句:“不该将她牵扯进来。”

程羡之捏紧拳头,痛苦不堪,“我知道,我没想要把她牵扯进来。”

“可她差点死了。”谢昭的话击溃他最后的防线。

痛苦转变成懊悔,程羡之周身清冷之气如同今夜的月色,早已消散不见,剩下的是悲泣与挣扎,他转身不再面对谢昭。

“她不会死。”说出的话语却是冷淡平常。

谢昭望着远去的背影,深深叹息,转身往宫里回,今夜的皇宫血洗了一场,将那些黑暗融在血迹里,次日过后,随着晨阳升起,一切都将消散。

熹微时分,陆听晚隐隐恢复些神智,太医诊断后给开了补气血的药,剩下的就是将养调理,只是身上的伤口深,短时间不宜挪动,她只能待在锦华宫养伤。

程羡之同大臣们商议了昨夜行刺一案,刺客虽已毙命,无从探查,但是宴席登记册子都还在,总能有迹可寻,包括重伤的陆听晚,也都是此次需审问之人。

只因她护卫有功这一点,即可撇清关系,不过宫宴差事经手之人陆听晚是首要,审问如何都绕不开。

锦华宫偏殿内,宫人正喂着药,陆听晚仍很虚弱。程羡之被领进去,看见榻上的人,一夜的担忧松了些许。

陆听晚余光瞥见身影,避开了宫人递过来的药汤,宫人起身朝程羡之行礼:“奴婢见过程尚书。”

太后允了程羡之前来探望,程羡之去锦华宫请了旨,要接陆听晚回府修养,姜太后自是没意见,只是太医嘱咐至少十日后才能移动,是以这十日,程羡之都得来锦华宫探望。

程羡之抬手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宫人退了出去,视线一直在陆听晚面上,唇无血色,面色苍白,半掀的眼帘在倾诉她的虚弱。

程羡之没有说话,眼神的柔情还藏了几色愧疚与懊恼。

递过去的汤药滑入陆听晚口中,那双眸子紧紧盯着他,嘴角落了几滴汤药。

程羡之指腹抹掉,继续喂完剩余的药。

陆听晚口中苦涩,回味这药味,淡淡说了一句:“苦。”

熟悉的声音,滚入耳中,深眸糊上一层浅雾,他扯着笑:“下次来给你带糖。”

陆听晚话音很轻,“我都听说了,若不是你及时送我出来,许是撑不到现在。”

她感激的话犹如一把弯刀,割裂他,撕碎他。

程羡之咽下口中津液,沉声说:“你怎么这般傻?为何要替太后挡刀?”

“当时什么都没想,”陆听晚泛着笑说,“只知道姜太后不能死,她若是死了,我……”

程羡之打断她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说了,你先好好养伤,我每日有空就来看你。”

陆听晚摇摇头,轻声说:“不必,锦华宫的人都很好,姜太后也来看过我,你是外男,来后宫总归不方便,况且,府里还有人更需要照顾。”

她昏迷时总不断做着的梦,记不清楚,很混乱,只觉着一开始梦很美好,她不想醒来,迷糊中听见有人唤她,声音忽远忽近,听不真切,之后原本幸福的画面成空,一道声音穿来,告诉她一切都是虚幻的,编织的。

陆听晚出了许多虚汗,挣扎许久后醒过来,才惊厥身上那道伤口在作痛。

她做了很长的梦,却看不清梦的本质,醒来后一切都那么真实。

陆听晚垂眸,视线落在他腰间,虚虚盯着。

程羡之犹豫须臾,又道:“刺杀之事,皇帝已下令彻查,关于宫宴所涉人员都要盘问。”

“所以,你今日来,不仅仅是看我的。”陆听晚转着脑袋,目光望着紫色绸缎帷帐,一丝落寞交织在深色里。

程羡之低头,她的手腕露出被褥,纤细,腕骨清晰,还泛着粉白,让人看了想抓一把,抵到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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