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伯仁(第2页)
瞿幼璇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什么礼仪廉耻,此时只想活命!
阎湜彧一脚踢在她的膝窝,使她再度折倒,瞿幼璇痛哼一声,看着他的逼近心下大惧!身体向后爬,嘴中说道:“为什么要杀她……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阎湜彧的食指搭在剑鞘上不耐地敲,瞥了一眼那丑陋的尸体后,挑起披风蹲在她身前,双手桎梏住她的头,不顾她的拍打,冷漠说道:“你不就是要她死吗?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做了就要手起刀落,绝不可回头,心存妇人之仁只会铸就大错。为你的名节、为阎家的清誉而死,她不死也要死。”
“你胡说!她出言不逊我只是要吓吓她!分明是你杀了她……”
“那又怎样?谁会信你?”
“别太天真了……没有我作证,一个人都不会帮你,你只能依靠我。除了我谁会包庇你的杀人罪行呢?”
阎湜彧瞧着她不再反驳,深思的眸光已胜券在握般,拇指在她的腮边轻扫。
瞿幼璇脑子乱的很,额发凌乱,惊恐的眸子眼含泪光,她冷静不下来,心还在怦怦跳,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否认……
阎湜彧本来只是想解决一个麻烦,看着瞿幼璇听话的样子眸光一暗,由心而发的一种掌控感给他带来无限膨胀的愉悦……
他俯首在她耳边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是帮你清醒一下。即使你真的要杀人,我依然可以帮你。”
“所以……你冷静下来了吗?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理智告诉瞿幼璇此时的示弱和顺从才能从这片泥泞里全身而退,思忖至此她颤抖着手慢慢摸上阎湜彧的肩,将头埋进阎湜彧的胸前,哽咽着哭道:“表哥!你救我!”
阎湜彧敛眸,低看着怀里的人,呼吸不由一窒,却很快从容地推开她,瞿幼璇哪里能让他就此离去,只有哄着他把事情糊弄过去她才能活下来,在命面前,一切都是狗屁。
她一把搂紧阎湜彧劲瘦有力的腰,没有时间去在乎是否真是蜂腰虎背,她只想牢牢地抱紧这救命稻草,害怕他再次推搡。
情急之下瞿幼璇冷汗直流地将他压倒,小声哀求着:“表,表哥……不不,大兄!你别推开我。我错了!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阎湜彧目光转向一边,不愿窥视自己内心的思绪。
只是抬手轻拍两下瞿幼璇汗湿的后背,低声说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日后行事不要如此鲁莽了。这种贱婢死便死了,你何至于如此失态?因言犯上便是大过,看在她为你而死给些银子安抚便是了。快起来,这样像什么样子?让人看到,有失体统。”
瞿幼璇这才擦拭掉泪痕,迟钝地拽着阎湜彧的手起身。
阎湜彧松开她的手示意她跟上,走出两三步外却发现瞿幼璇看着尸体脑子发蒙的样子。
他很有耐心地开口说道:“她是谁并不重要,死在府中也掀不起风浪。母亲不会知道的,没有人会关心少了一个厨娘,何况也只是个厨娘而已。”
瞿幼璇低着头擦了擦眼泪,心中蒙上巨大阴影。
她心有戚戚,从心底里惧怕男人若无其事的冷漠。
不由联想到了自己的愁云惨淡,这只是个开始,只是命运第一次敲响丧钟。
她不甘心,她满腔愤懑郁结,抬头看着朝她走来的人,哽咽着开口说道:“表哥,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她就死在这儿……惨死的人会来索命……对,我不能在这里……至少头七我不能住在这里,让我暂时住在外面吧。我太害怕了,没人陪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我,我要出去住。”
说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阎湜彧背手听了许久。
见她仍然哭声不止,这才说道:“日日都有人死去,形同落叶纷纷无数。为何贪生惧死至此?圣人仁君杀万人而筑功业,贩夫走卒杀一人而刑连坐。人生来便有参差贵贱,云泥之别。这就是事实,无法更改的宿命。至于鬼神之说飘渺如浮云,你当知君子事死如事生,敬天命而远鬼神。”
“表哥不信……可我信。我的院落偏僻,平素又无来往,只得珈蓝一人陪着我……表哥又要远赴南省为陛下办事,届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怕这些牛鬼蛇神,表哥让我暂时搬到外宅去吧!等我缓过来,我再回来。”
“……你若忌讳,可以搬到其他女眷住所相陪。你一介女流住到外面何堪托付?像什么样子?纵然书坊旁的宅子离府中近些,可那里学子来往密集,谈天说地,什么混账下流言语都没有底线。我走后,我的客舍澜斋你可住下。”
瞿幼璇牙都要咬烂了,只能暗自掐自己一把,哭地咬牙切齿地,道:“表哥害我!男女尚不同席,你我都未婚配,这不是坐实了嚼舌根子的话!你是真要逼死我才罢休吗?再者春闱已过,如今哪个不是投了门路只待一举成名的?有表哥在谁还能欺负了我不成?”
“……都是女子我不放心,至少要带多些人去,我走之后留下不少体贴的,你一并带去,只可暂住,不要动其他脑筋!若再犯,等我回来你知道我追魂索命的手段,好好听话,否则我拿你身边的女使是问!”
阎湜彧觉得脑袋都要被她哭大了,青筋一直在跳,叹息之间只好允许她暂搬外宅,只不过留下些许能干之人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