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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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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礼直到夜深才全部被搬回暖雪阁,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了整个院落,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鹿怀舒捶打着酸痛不已的胳膊回到房间,扑到凳子上抄起桌上早就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些许。她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拨弄着旁边箱子里放着的金灿灿的珠宝玉石,首饰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叮铃声,煞是好听。

“好多东西呀。”小鹿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冷不丁出声吓了鹿怀舒一大跳。她将自己缩成一团蹲到鹿怀舒脚边,双手托脸望着满满一房间的古玩字画、珍贵布匹,艳羡道“纪大人对你可真好。”

“好?”鹿怀舒望着小鹿毛茸茸的头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我们在鹿府本就不受待见,如今纪不楼又大张旗鼓地送来这么些东西,只怕鹿张氏母女恨得牙都要咬碎了,这是活生生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

小鹿懵懵懂懂地抬头:“啊?那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鹿怀舒叹了口气,“最起码我们从贫穷小姐变成了大大大富婆,也算是可喜可贺哩!”她说着说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哼着歪歪扭扭的调子摇头晃脑地唱道:“银子呀银子,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话音刚落她的眼神便落到旁边堆着的一叠房产地契上,这是纪不楼特意差人交给她的,鹿怀舒大致翻了翻,个个都是京城中上好的铺面,而且这些地契上写的都是她一个人的名字。更难得的是这些铺子的运营都十分成熟,根本不需要她费心经营,只需躺着收钱即可。

鹿怀舒思考片刻,从地契里找出几张生意还不错的,开口道:“你不是想救南竹出来吗?现在机会来了。”

鹿老夫人的松鹤居位于鹿府的最东边,因为她一贯不喜人打扰,所以小辈们只需每日晨时请安即可,只有鹿福槿深得鹿老夫人喜爱,时常出入松鹤居。

鹿怀舒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按理来说老妇人早该就寝了,可此刻松鹤居内还是灯火通明。鹿怀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她猜的没错,今晚鹿府有很多人睡不着,正好,这出戏还是要当着大家的面唱才有意思。

外头的嬷嬷瞧见鹿怀舒来满脸惊诧,足足愣神了好久才上前见礼:“二小姐,这么晚了您来是?”

鹿怀舒温温柔柔地行了个礼:“劳烦嬷嬷通报,舒儿有要事与祖母相商,本想明日再来的,可夜里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实在是失礼了。”

嬷嬷狐疑地看了鹿怀舒好几眼,最终道:“二小姐稍等,容我进去通传一声。”

鹿怀舒点点头,依言乖乖等在外头。

她观察过,鹿府实际上早就入不敷出了。鹿大将军在时,每年光赏赐就车载斗量,逐渐养成了鹿府众人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鹿明德虽官至户部尚书,可他光是小妾就有四房,更何况还有不少子女要养。鹿福槿素有才女之称,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无一不通,教导她的都是大虞德高望重的名师,且鹿修尘每年游历山水也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

鹿老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吃穿住行无一不是精致到极点。鹿大将军的赏赐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鹿明德那点微薄的俸禄根本负担不起这一大家子的开销。

鹿怀舒也是方才才知晓,皇后召她去宫里的时候,鹿老夫人差人送来了柄碧玉玲珑簪。鹿怀舒心底冷笑几声,这么多年原主在府里受尽欺凌老夫人都不闻不问,眼下刚将她许配给纪不楼就美美地吻了上来,可见也是个势利的,她就不信鹿老夫人对这些铺子不心动。

进去才发现松鹤居此时当真是热闹非凡,不仅鹿张氏和鹿福槿在,就连鹿明德新抬进来的四姨娘林氏也在。林姨娘今年不过二十有余,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据说她曾是京城翠芳阁最有名的歌女,名动京城,曾有人不惜豪掷千金只为听她一曲。瞧见鹿怀舒进来,林氏上前两步福了福身:“二小姐。”

鹿怀舒的目光从林氏微隆的小腹上一扫而过,而后大大方方地走到厅堂中央行了个礼:“孙女给祖母请安,这么晚前来打扰祖母休息了。”

老夫人右手缓缓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垂眸望着鹿怀舒,眼底闪过丝复杂的情绪,好半晌才开口道:“无妨,起来吧。”

鹿张氏笑着打趣道:“你这孩子,平日里喊你来给你祖母请安总是不肯,怎么今日倒来了?”

“二婶误会了,并非是舒儿不想来。”鹿怀舒扬起小脸望着老夫人,委屈巴巴道:“只是舒儿自幼体弱,先前身子一直断断续续好不利索,既怕前来惹得祖母担心,又恐秽气冲撞祖母慈颜,无奈之下只能日日夜夜待在自己院子里,为祖母祈福。”

鹿怀舒耸耸鼻子,歪头看向鹿张氏,眼眶微红声音软软道:“二婶您冤枉舒儿了,舒儿一直很记挂着祖母。”

鹿张氏笑容硬生生僵在脸上,脸色红一片白一片,煞是精彩,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是吗?是二婶误会了。”

“舒儿有心了。”鹿老夫人适时开口,淡淡地瞥了眼鹿张氏,“以后多来祖母这里走动走动。”

“是!”鹿怀舒脆生生地应下,提起裙子小跑到鹿老夫人身旁,跪在她腿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祖母,孙女深夜前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请您做主。”

“哦?舒儿但说无妨。”

“嗯,其实是这样的。”鹿怀舒故作苦恼地挠了挠头,从怀里取出几张揉得皱巴巴的地契,献宝似地捧到鹿老夫人眼前,“孙女今日回去整理嫁妆时才发现,纪大人竟差人给孙女送来了好些地契,都是京城中有名的铺面呢!只是孙女一介女子哪里懂得生意之事呢?便将地契拿来孝敬给祖母!”

“舒儿知道祖母最疼舒儿了,舒儿有什么好东西都愿意孝敬给祖母!”

话音刚落松鹤居内登时一片寂静,鹿老夫人呆呆地望着鹿怀舒手中的地契,激动到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就连手中的佛珠串快掉到地上也未察觉。鹿怀舒轻轻扫了眼鹿张氏,只见她面上虽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捏着帕子的手指已然泛了白,就连一向冷静的鹿福槿脸色也不大好看。

只有林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好孩子,快起来。”鹿老夫人回过神,迫不及待地拿过鹿怀舒手中的地契,虚扶了把鹿怀舒的胳膊,声音中带上了几份真心实意的欣喜,“好孩子,真是有心了,快起来。”

鹿怀舒依言起身,抬头犹犹豫豫地看了鹿老夫人几眼,似是有什么话没说完。

鹿老夫人见状温和地笑笑:“舒儿可还有什么事?”

“确实还有一事想求祖母。”鹿怀舒手指拨弄这自己的衣裙,抬头瞄了鹿张氏一眼又飞速低下头去,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纪大人送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孙女一人根本整理不完,二婶送来的丫鬟姐姐们个个都打扮得漂亮至极,舒儿不好意思支使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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