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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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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可!”旁边的太监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这可是纪不楼的未过门的妻子啊!打她不就是在打纪不楼的脸吗?!可是这般想着,却无人敢上前阻拦萧时月。

鹿怀舒跪在地上避无可避,看似认命般闭紧了双眼,身体因为恐惧而抖得更厉害。然而,在那巴掌即将落下的电光火石之间,她身体似乎因为极度的害怕而本能地、极其微小地向后缩了一下。

相似的情况再次上演,萧时月这一巴掌因为鹿怀舒这巧合的后缩,堪堪擦着她的鬓角扫过,指尖只带起了几缕枯黄的发丝。而她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重心前倾,加上脚下踩着光滑的宫鞋,被那汉白玉桥面上一滑——

“啊——!”

一声更加凄厉惊恐的尖叫划破御花园的上空,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尊贵无比的七公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手舞足蹈地朝着旁边冰冷的草地摔了下去。

“噗通!”

沉闷的落地声伴随着骨头撞击地面的脆响,萧时月鲜红的宫装沾满了污泥和枯草,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开来,昂贵的金钗步摇歪斜掉落,那张娇艳的脸蛋更是直接磕在了冻硬的地面上,蹭破了一大块油皮,瞬间红肿起来!

“公主殿下!”

“快!快扶公主起来!”

“传太医!快传太医!”

现场瞬间乱成一片,宫女太监们魂飞魄散地扑上去搀扶哭嚎尖叫的七公主。几个贵女也吓得花容失色,围在七公主身边,七嘴八舌地喊着。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一股淡淡的黑烟从鹿怀舒腰间褪了色地香囊里飘出,在空中缓缓凝聚成一个小人儿的形状,而后悄无声息地附在萧时月的后颈,逐渐与她的肤色融为一体。

鹿怀舒缓缓站起身子,揉了揉因为下跪时间太久而酸痛的膝盖,眼神冰冷地看着奋力挣扎的七公主和乱成一团的宫女太监。她手摩挲了下腰间坠着的香囊,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听说萧时月因为小时候撞过邪发了场高烧,所以最害怕鬼鬼神神的东西了。这深宫之中冤死的亡魂可不少,正好,让萧时月尝尝万鬼迷的滋味。

鹿怀舒舔舔嘴唇,扬声道:“公主殿下,那臣女就先告退了。”说罢不再言语,哼着调子脚步轻快地往宫外走去。

“大人?大人?您看什么呢?”

在御花园一角,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梅花树后,静静地注视着方才的闹剧。高大的梅花枝将他的面庞遮挡起来,看不真切。

“没什么,走吧。”男子淡淡地收回目光,和小厮一同往宫外走去,未走多远,他忽然开口吩咐道,“断岳,你去库房里找几个上好的香囊,一同送去鹿府。”

“啊?”断岳疑惑地挠挠头,应道,“是。”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将军府门前停下,鹿怀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下了车,刚踏入府门,便瞧见前院里乌泱泱地站满了人,府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此,就连一直静心礼佛的老妇人和穿越过来后从没见过的几房姨娘也在。瞧见鹿怀舒进来,众人纷纷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鹿怀舒挑眉,又发什么疯?不会是因为自己没答应皇后的要求,所以她派人来兴师问罪了?不应该吧,堂堂皇后怎的如此小气?

“不知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大家都在这儿?”鹿怀舒笑着行了礼,往院内走去,待看清前院的景象后,后半句话生生堵在了喉咙间。

只见朱漆描金的紫檀木礼箱,几乎铺满了整个前院,里面珠光宝气,几乎要晃瞎人眼。

一匣足有小儿拳头大小、浑圆莹润、毫无瑕疵的南海东珠;通体血红、毫无杂色、在阳光下流转着妖异光泽的极品血玉珊瑚;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送子观音像;织金嵌宝的云锦、流光溢彩的蜀绣、薄如蝉翼的缭绫……各种名贵衣料堆积如山;整箱的金锭银锭,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还有一柄造型古朴、通体乌黑、鞘身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宝石的短匕,单独放在一个紫檀托盘上。

而在这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中央,站着一位身着暗紫色锦袍、面容冷肃的中年管事。他身后侍立着两排同样衣着精干、气息沉凝的护卫。看到鹿怀舒进来,那管事上前一步,对着她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大礼:“右丞纪大人座下管事纪忠,奉大人之命,特来向大小姐下聘。”

“此乃聘礼清单,请鹿小姐过目。大人交代,些许薄礼不成敬意,待吉日良辰,必以十里红妆,迎夫人入府。”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护卫哗啦一声展开一卷长长的、以金线装裱的礼单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几乎要闪瞎鹿怀舒的眼。

满院死寂。唯有礼单卷轴展开时那细微的声响,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鹿怀舒站在那堆积如山的、散发着冰冷光泽的奇珍异宝前,什么烦心事都忘了。她看着礼单卷轴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苍天啊、大地啊,我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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