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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之间,他没听见知雨的动静,心下不安,刚一轻轻转身,忽然整个人腰腹一暖。
知雨埋头在他怀里,声音低低,竟有一丝很难发觉的乞求,“是我不好,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在我眼前消失。”
祁染微愣,虽然不明白知雨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但仍旧本能地笨拙地伸手,刚一覆在知雨头顶,就感到手心被蹭了蹭。
知雨长长呼吸一声,握着他的手贴于自己脸颊,“还是这么暖。”
祁染脸颊微烧,“我不会消失的,其实我”
其实他很害怕一个人。
父母走了,白简走了。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浅淡,像雨一样来,又像雨一样去,留不下半点痕迹。
他已经不想再体验这种被撇下,最后独自一人的感觉。
如果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以独自一人为结局,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太多往来,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到分别之时,也不会让人太难过。
他在这里不是也是这样做的吗。
可刚刚看见几天未见的知雨,他为什么会觉得如此委屈呢?
祁染最终没有把这后半句话说下去。
他逃避责任般地想着,他原本不想和他人太过亲昵,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这样的舒适圈。
知雨为什么要这样呢,他们相识到现在,说穿了也只不过几天的时间,他何必对自己如此殊待,以至于叫人不知不觉中回不过神。
东阁问过的问题浮现心头,祁染枕着软枕看着知雨,不由自主地就问了出来。
“我们是旧相识吗?”
说完,祁染自己也愣了一下,心头暗自觉得可笑。
什么旧相识,隔了千年的距离,哪儿有能让他们相识的机会。
知雨没有很快回答这个问题。
他从祁染的怀里轻轻抬头,额发微乱,安静地凝视着祁染。
夜太深,心也足够幽深,没人看得透他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祁染感觉知雨好像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最终知雨什么都没有说。
“睡吧。”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轻轻拍了拍祁染,“你不是想近观国师吗,睡醒了,明日就可以在大仪上看见他了。”
祁染没有接着问,一瞬间的疑惑后,也没有将这个本就不算问题的问题挂在心上太久。
可能是肩膀上的不适感好了很久,他安了心,竟然很快沉沉睡去。
被老郭叫醒时,天还没有大亮。
“大人,大仪不比其它,是时候该准备着了。”郭叔已经拿来了衣裳。
烛火幽幽,祁染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能看见是一身纯白色绣金线的袍子。他想了想,之前和谢华一起看的那幅画里,神官身后的随从清一色都是白色衣裳。
除了衣裳外,还有一整副发髢。
祁染摸了摸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这种重大祭祀场合的穿着和平常不同,需要发髢也很正常,也是赶巧了。
老郭帮他穿戴好,动作娴熟,祁染问他:“郭叔和亭主相识很久了吗?”
老郭笑道:“亭主少年入京,后来慢慢进了天玑司,老朽一直左右侍候着。”
少年啊。祁染咂舌,“我以为亭主原本就是乾京人。”
老郭摇头,“那倒不是,亭主自小在他乡长大,入京正逢天玑司百废待兴。”
“那这么说,天玑司没扩建的时候亭主就已经在了?”
“没错。”老郭点头。
祁染忍不住问,“那郭叔这些年也是一直在天玑司的吧。之前东阁他们说银竹院闹鬼,听见有哭声,说郭叔您也听到了,是真的吗?”
老郭一提到这个问题就面露尴尬,祁染估摸着是因为他现在就住在这个闹鬼房的原因,郭叔怕他害怕,才不好多说。
“都是过去的事了。”老郭道,“如今早就没有了。”
祁染听他这么说,也没再问下去,问起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