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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染被她逗笑了,两个人又东拉西扯好半天,说到那几日北坊因为没人吃饭而发火,又说到白茵之后又来了一次,得知他不在,有些遗憾云云。
临走前,东阁让他不要太紧张,“亭主是有分寸的人,大概也是一时钻牛角尖了才会这般。后日便是祈泽大仪了,我瞧着到时候南亭会放先生出来的。”
祁染惊讶道:“我能去?”
东阁朝他挤挤眼睛,“我知道先生想去,之前便和亭主说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这是你第一次有事求他,他不会不应的。”
祁染又问,“去的话,我是跟你一起吗?”
东阁哈哈一笑,“我要盯着他人,不会和国师一起的,想来亭主应该会安排先生在国师的随行仪仗中,总亏不会让先生落了空。”
东阁之后,西廊和北坊也时不时会过来和他拉扯上几句,西廊将小龟送了回来,北坊在他问到那些米时回答:“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要回来的道理!”
这么过了几日,祁染却始终没能见上知雨哪怕一面。
他偶尔问老郭,老郭回答说祈泽大仪将至,亭主事务繁忙。
如此几次,祁染也不再开口问了。
他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慢慢地落空,四下散开,变成别样感受。
这屋子就算再华美,也只有四方大小,终日呆在这里,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祁染无聊之余,晚上很早就睡觉,一来二往,作息竟然慢慢地调好了不少。
祈泽大仪前一晚,他也是这样早早地就躺了,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按自己的肩膀,朦胧睁开双眼。
知雨坐在床榻边,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后肩。
见祁染醒了,他停下动作,手收了回去,低声问道:“肩膀怎么伤着了?”
祁染渐渐地回神。
太久没有见过知雨,冷不丁一见面,他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什么?”
“你睡得不大安稳。”知雨平静道,“夜里总是翻身,右肩一直缩着,青了一片。”
祁染一开始自己也没明白,然后想起大概是之前回家,替白简挡下的那一巴掌。
表舅当时对白简大概是真没留情,能把他一个男人都打得一趔趄。
不过这又怎么了呢。
祁染侧躺着,眼神挪开,没有去看知雨,“早些时候碰到的,已经快好了,不用担心。”
屋内已经熄了烛火,黑暗中一片寂静。
知雨没说话,祁染也不吭声,就这么卧着,也不去看他。
须臾,知雨启唇,嗓音似乎又变成了以往的轻柔之感,“叫我怎么不担心?”
祁染仍然没有吭声。
他知道,这事其实也不怪知雨,换成是他恐怕也会惊惧担忧,要怪只能怪阴差阳错,偏偏让他一个现代人过来承了好,偏偏让知雨一个古代人忧了心。
但他心里仍然有个地方憋着气,也说不好为什么,也许是为回来那天夜里转身而去的知雨,也许是因为从自己手心一溜而过的袖角。
他是兴高采烈地回来的,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会被一个人关了这么久。
这么久,知雨竟然一次都没露过面。
慢慢地,祁染想起白简在乱七八糟的银竹院里问他“这院子是遭了贼吗”,心里细密爬上一点委屈。
“我知道你不高兴。”他闷闷开口,“可是那天晚上,我也找了你很久很久。”
第28章今日阴疑是旧神游人间。
飒飒风声伴随着自己的呼吸声,祁染说完这一句,感觉胃部一缩。
他很少会产生“委屈”的感觉,这两个字,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无数次得不到回应,也就这么渐渐地消磨掉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夜里太安静,也许是肩膀上的肿痛得到了缓解,这种消逝多年的情绪居然又回来了,静默之间让他心生一丝怔忡。
“我不是故意爽约的。”他仍然侧卧着,背对着知雨。
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的话,他非得这样避着对方,才觉得好说出口一些。
“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祁染说,“我回来,发现一切都我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找到后半夜,什么都找不到。”
祁染觉得自己笨嘴拙舌的,“总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