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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去乌臼鸟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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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宓立于古松虬枝之上,衣袍在灼热气流中猎猎翻飞,斑斑血迹在落日弓的金红烈焰映照下更显刺目。

周身白莲虚影层层绽放,圣洁光潮汹涌澎湃,衬得他面容如冰雕般冷硬决绝,仿若一尊自九天降临、漠然俯瞰尘世纷乱的神祇。

“邬宓!是你!”有长老目眦欲裂,怒吼声压过了火焰燃烧的爆鸣,“你敢毁坏执法堂!你可知这是何等滔天大罪!你这逆徒疯魔了不成!”

邬宓置若罔闻。

他目光如淬炼的寒冰利刃,穿透翻腾的烈焰与下方惊惶攒动的人群,死死锁住执法堂深处。

那里,符因的气息异常清晰,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牵引着他每一缕心神。

他的心跳如擂战鼓,每一下都震得胸腔生疼。

识海深处,万千惩戒的梵音轰然炸响,声声都在斥责他的悖逆。

净莲圣体对背弃宗门戒律的反噬来得凶猛酷烈,杀念与嗔念化作沸腾的浊浪,疯狂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灵台清明。

眉心那枚莲印忽明忽暗,灼痛如烙铁,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卷莲瓣,将这副肉身反噬成灰。

可此刻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心中那片最后的澄明之地,只为一人而固守。

他自幼持戒如莲,心似琉璃不染尘埃,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亲手撕裂这维系宗门秩序的华表。可贯清宗这华表之下的戒律枷锁,不过是禁锢真心的冰冷樊笼。

他低低叹出一声,声音被风吞没。既如此,这樊笼,便由他亲手焚毁。

识海中剧痛,但弓弦已在刹那间拉至满月!落日弓金红光芒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骤然喷发,又一道焚尽万物的烈焰长虹撕裂了浓烟滚滚的夜幕。

邬宓不自禁地眯了眯眼,主柱已毁,阵眼就在眼前。

箭尚未离弦,天地已为之色变,风云激荡,灵气哀鸣!

燃烧着的执法堂前,正欲催动阵法的执法长老猛地抬头,一股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威压让他瞬间汗毛倒竖,厉喝声都变了调:“狂徒胆敢——”

“轰!!!”

话音未落,金红箭矢已如坠世陨星,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精准无比地轰击在执法堂核心护阵的阵眼之上!刺耳如琉璃崩碎的爆鸣声中,流转的阵法光幕寸寸瓦解!

箭矢去势未竭,悍然洞穿厚重的兽骨地基。下一刻,积蓄已久的落日神焰如挣脱束缚的太古狂龙,咆哮着席卷四方!

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云霄!整座执法堂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化为一片冲天的火海,炽烈的光芒将贯清宗的半边天穹映照得如同炼狱血池!

惊呼、尖叫瞬间在各峰炸开,就连已经告辞出峰的齐风齐云一行人也在半道回首,望着那焚天之焰,目瞪口呆。

“是邬宓师兄!他……他怎会如此?!”

“大胆孽徒!今日便是你形神俱灭,也难赎其罪万一!”执法长老的怒喝如雷霆炸响,裹挟着化神期威压的声浪,将火海生生压沉三尺。

他玄色法袍在滔天热浪中猎猎翻卷,宛如遮天蔽日的墨云,那双狭长凤目里跳动着比地火更炽烈的怒焰:“邬宓!掌门此刻闭关,未及治你战前而逃、未平蛮荒之罪,你竟又犯下如此这等罔顾门规的滔天大错!”他声音如雷,字字含煞,“这贯清宗,看来是容不下你了!”

他理所当然地认定,邬宓能从蛮荒全身而退,必定是临阵脱逃。

邬宓静立古松之巅,灼热的气流翻卷着他染血的素白长衫,衣袂翻飞间似绽开朵朵血梅。面对长老雷霆般的斥责,他低眉敛目,恭谨地颔首致意。

就在这看似温顺的刹那——

他指尖忽地灵光乍现,一道森白残影破空而去。

下一刻,虺蛟那已化白骨的断角裹挟着凌厉劲风,不偏不倚地砸落在执法长老靴前。

骨角坠地,竟将坚硬的玄武岩砸出蛛网般的裂痕,几缕未散的妖气仍在骨缝间嘶嘶游走。

邬宓微微侧身,姿态恭谨地执礼道:"弟子奉命归来,然师尊闭关未出,无人践弟子赴蛮荒前之约。不得已,弟子只得亲来讨要战后应得之赏。"

在场众人自那截白骨断角现世起便齐齐色变,目光如遭雷亟般在断角上震颤,皆是一脸见鬼一般的模样,那断角上盘踞的凶煞之气尚未散尽,肯定是虺蛟本命妖骨没错。

无数道惊骇的视线在邬宓与断角间来回游移,仿佛要在他身上找出什么端倪。

那虺蛟乃蛮荒霸主,千年盘踞无人能敌,难道。。。他当真以一己之力荡平蛮荒,连那不可一世的虺蛟都被斩作枯骨?

执法长老短暂震惊后闻言身形一晃,险些被这大逆不道之言震得气息逆行。他怒极反笑,眼中寒芒暴涨:好一个讨赏!你所谓的战后之赏,就是要毁我贯清宗千年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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