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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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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唿儿——”

赵亭峥吹了个口哨,楚睢闻声,终于抬起了头,赵亭峥正要吹第二声,门口忽然一动,她连忙把自己埋在脊兽里头,一声不吭地躲了起来。

来者是个年轻男子,在看清他的容貌时,赵亭峥浑身的血猛地一凉。

“何无咎。”她喃喃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在楚睢口中,已经“恩断义绝”“势不两立”的师父。

庄王赵守明的门客与犬牙,肃清太女党的刽子手,凶名赫赫的刑部何无咎,楚睢的授业恩师。

他能敲开楚家的大门,也能敲开楚睢的书房。

这事实由不得她不承认,赵亭峥不由自主地倚在房顶,心口痛得令她几乎窒息,她咬住自己的袖子,强逼着自己没有惨叫出来。

——楚睢骗了她。

至少在和庄王党毫无关系这件事上,他说了假话。

屋中,气氛有些紧绷。

楚睢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何无咎不紧不慢地解下了雪白的氅衣,他环顾楚睢的书房,自来熟地走到了他的案前,楚睢的桌子不像他的人一样井井有条,散着许多诗书,何无咎瞄了一眼:“——《汉广》?”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楚睢面不改色地将敞着的书册合上,丢进了书案底下。

“曾经的师父来了,”何无咎并不生气,他看着神色戒备的楚睢,慢条斯理地走到了他的身后,“连口茶也喝不到吗?”

“……何大人近日杀得手都麻了,”楚睢冷冷道,“还端的住茶杯吗?”

何无咎笑了,半晌,他眼神陡地一厉:“看在从前师徒一场的份上,师父告诫你一句——离那小靖王远远的,别管她的事。”

说到这里,何无咎心中不无痛惜,他摇头道:“唯唯——”

“谁让你叫那个名字。”楚睢冷冷道。

何无咎盯着他,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楚太傅,依稀记得当年楚太傅痛斥何某自荐枕席,行为荒淫,不堪与之为伍,从前为师叹你性情高洁,宁折不弯,只叹服不已,如今一瞧,竟不是高洁,而是没瞧上庄王殿下的价儿,押了更贪的宝。”

好似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样,何无咎大笑两声,又道:“楚太傅奇货可居,若这么荤素不记,早些年押皇上多好,哪有咱荣贵君的位置,可怎么拖到现在,竟眼瞎押了个绣花枕头。”

楚睢冷道:“若何大人只是来羞辱楚某,楚某无话可说,只能送客。”

何无咎道:“别急,我这做师父的只教了你诗书,却没教你点儿如今能用得上的东西,深感惭愧。房中术不学,早晚有更新鲜水嫩的抢了楚大人的饭碗。”

他隐隐地走到了书桌前,瞄向了楚睢方才奋笔疾书的文书。

“这招为师百试不爽,书桌底下的大小呢,正能塞一个人,若她忙得顾不得你,你就在书桌底下——”

楚睢咬牙切齿,一指门外:“滚出去!”

刹那间,何无咎眼疾手快,飞快地抓向桌上文书——他竟是趁着楚睢大怒,直接去抢方才楚睢所写的东西!

楚睢立即反应过来,他眼神一厉,端起桌上砚台,毫不犹豫地浇在何无咎所抢文书上,他用的纸一刀一银,价钱对得质量,十分吸墨,刹那间,便将字迹污得一团漆黑。

何无咎心中恼怒,抬头怒道:“——你!”

楚睢冷冷看着他,半晌,把砚台重重地摔在他的脚下,一摔两半,所剩的墨汁霎时洇了何无咎雪白的锦靴。

“再不滚出去,”他寒声道,“下次这砚台,砸的便是何大人金贵的头了。”

何无咎盯着他,半晌,冷笑一声,道:“你一定会后悔莫及。”说罢,他把那一叠纸摔在地上,甩袖离去。

不欢而散,何无咎走出许久,楚睢才无力地撑在书案上,顿了半晌,他站直身体,俯身去捡散落一地的纸。

窗上忽然一动。

“‘唯唯’,是哪两个字?”他听见一人突然道。

楚睢愕然地抬起头来,月下梅影稀疏,一人坐在窗台上,静悄悄的。

“……”楚睢方才收拾好的纸掉了一地。

“纸掉了,”赵亭峥抬抬下巴,盯着他笑,“捡一下。”

刹那间,楚睢耳垂微微泛红,他低下头去收拾,头也不抬,只问道:“……你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赵亭峥偏开视线,“宫里闷得慌,出来透气……顺便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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