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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陆循。
玩家是他,他是陆循。是的,我终于能得出这个结论,早在故事的开头,一切便已然盖棺定论。因为他是陆循,而我是林辛迟。其实我已经看到结局,只是被触手可得的温暖诱惑,以至于闭耳塞听,拒绝想风雨飘摇的未来。
我有目如盲。我只顾当下。我执迷不悟。
玩家是陆循,可陆循永远不仅仅只是玩家。
TBC。
第44章044【与设定不符——gitr……
我在这片大陆上,曾经做成过一些事,也帮助过一些人。
但最终那些都不复存在了。因为这些不符合游戏“设定”。
只是以前的我不知道。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游戏之外,在我眼里,世界仅仅单纯的只是个世界而已。
我曾经试着推翻过教廷。
——字面意思。当我想的时候,我的确能做成过很多事,而我推翻教廷也不是出于别的什么理由,只是看见,衣衫褴褛的母亲牵着孩子的手往功德箱里投进最后一枚硬币,叮叮当当,掉落成主教床边碰撞的金帘。
这是错误的。这并不对。
那么,我就应该去推翻它。
我的第一次尝试大概花掉了几年。十几年?我记不清楚了,那毕竟早已翻篇在久远的回忆里。我是不老的,而我并不知道这种不朽的缘由。如你所见,那时候的我太年轻,太赤诚,全凭本能和热血做事。
我在圣城里大概干到红衣主教,教皇下面次一等的位置。这时,我已经暗地里积蓄了相当一部分反抗的力量。这很容易,我是说,当你在敌方的阵营里身居高位的时候,想要搜索来自暗处的明枪暗箭就是相当轻松的一件事了,尤其你自己就是最为惹眼的一个靶子。
我劝激进者蓄势待发;摇摆者矢志不渝;软弱者坚以明志。总之,集合了一切可以集合的力量。
于是,第一次反抗发生了。
圣城燃烧在终夜的火光中,血焰冲天,此情此景不禁令人想起教典创世的那一幕。
“纵贯万物的火焰劈开天地,于是,世界上有了光。”
教皇跪在我面前,涕泗横流地求着让他不要死。他可以交出权力,地位,财富,所有我可能或不可能勒索的一切;褪去这些来看,其实他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位而已,偏偏这些外物赋予了他评判他人生死的权力。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我要的就是他的死,连同摧毁这背后象征性的一切。
大火燃烧了一整夜。
然后,第二天醒来时,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回退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庄严的圣城焕然一新。我在难以自扼的惊惧和震悚中望向日历,上面的日期,正是一切还没有开始的那一天。
*
我的确有着一腔热血的时候,不是说这种一腔热血有哪里不好,只是热血被止冷了,浇息了,泼溅出去,剩下的就不再有什么了。
在那些迷茫的、愤恨的、不解的夜里,我的确这么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时间被重置了?
——为什么教廷必须存在?
——为什么只有我记得这些?
是我做错了吗?所以要改弦更张,让一切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可如果我做错了,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无数个寂静的夜晚里,我站在玻璃窗后,拨开帘幕看窗外无休止寂静的夜。这样的黑暗似乎能融化一切、包容一切,所谓的立场、正义,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烛火将我的倒影投在窗中,与万籁俱寂的夜景重叠,触目惊心的格格不入。
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样的确是不对的。】
它是某天突然出现的,像一个烙痕,凭空深深印刻在思想中。我在水池前洗手的动作停下来,把水泼到脸上,然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的镜子。
【哪里不对?】
【我错在哪了?】
【这并不符合设定,】那个凭空出现在脑海里的想法这样回答,【不符合设定,所以,就不该存在。】
可设定就应该是对的吗?
其实我知道,到了这里就不该问了。就好像质疑一个宇宙中颠扑不破的真理,物理学告诉你,真空中光速为29979米每秒,这时候你就该接受了,而不是跳起来问,凭什么光速等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