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第4页)
“……”
“殿下应该听说过,无论佛教还是道教,都要焚香礼佛吧?像是他们佛教的浴佛节,还有我们道教的各大法会,都要烧龙脑。除了龙脑,还有乳香、丁香、沉香和郁金香……这些香可都不便宜,也就是那些大道观用得起,可以一斤一斤的烧,像我从前待的小观,最多也就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并几位祖师爷过诞辰,才烧上两块……”
“……”
鼻尖又嗅到男人身上那幽沉好闻的香味,云冉忍不住感叹:“还是有钱好,想买什么香就买什么香。我刚来长安第二天,我嫂子们就带我去了趟西市的香铺,那里可太多香了,各种各样的,我一样样嗅了过来,鼻子都嗅麻木了……”
说到这,她猛地想起当日还遇上了一个自诩景王府当差的无赖。
刚准备问问他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人,却听男人道:“闭嘴,睡觉。”
云冉:“……?”
她偏过脸,朝外看去。
屋外明亮的烛火透过大红床帐,只余一层昏昏暗暗的红光,男人的容貌模糊不清,只隐约瞧见那深邃的眉骨和高挺笔直的鼻梁。
好吧,可能她真的话密了,但……
“殿下,你为何非得这样说话呢?”
云冉柳眉轻蹙,一脸正色:“我没招你,也没惹你,更没得罪过你。”
“说起来,那回在竹林遇上,我捡到你的小蛇,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忙吧。我不要求你给什么回报,但起码你能稍微友善点。”
“譬如方才,如果你困了,想歇息了,大可与我说——”
云冉清了清喉咙,故意沉下嗓音模仿司马璟:“冉冉,夜已经深了,我想歇息了,有话改日再说可以吗?”
“我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你这样说了,我定然就不出声,也安安心心睡觉了,可你为何……”
云冉咬了咬唇,斟酌着用词,才闷声咕哝:“为何非得把话说那么难听。”
难道他小时候没人教过他要好好说话,友善知礼么。
这哗啦啦一大堆心里话说出来,漆黑的帐子里霎时陷入了一阵长久的静谧。
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一道略显紧张地克制着,一道则沉重而徐缓。
云冉说完那一堆,也后知后觉感到后悔。
可能是开始快摔倒时,司马璟拉了她一把,加之这会儿两人还算和谐地躺在床上聊天,她下意识就放松警惕,忘记他可是世人口中冷僻心狠,性情乖戾,后院里还养了上千上万条毒蛇、毒蝎、毒蜈蚣的“活阎王”。
她也是飘了。
竟敢大言不惭教他做事。
万一他一怒之下翻脸,放蛇咬她怎么办。
想到这种可能,云冉尾椎骨都发麻,立时放软了语气:“殿……殿下,其实我刚才那话不是那意思,我……”
“夜已深,我想歇息了,有话改日再说。”
罗帐内陡然又响起男人清冷的嗓音,只这回有一丝说不出的生硬:“可以吗。”
云冉呆住。
下一刻,她忙不迭应道:“可、可以,当然可以!”
“嗯,那闭嘴。”
“……”
帐中终于再次静了下来。
云冉盯着漆黑的帐顶,心情复杂。
这男人实在是…实在是……
想了半天,她也寻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最后也顾不上去想那西市遇上的无赖是不是景王府的人,或是考虑今夜到底行不行周公大礼,只重重把眼睛一闭,裹紧被子就翻身朝里——
去它的大婚之夜!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