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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熹光微微,龙凤喜烛仍在燃烧,只烛台已堆叠了一层厚厚烛泪。
司马璟缓缓睁开眼,幔帐间光线昏暗不明,却弥漫着一丝陌生而馨甜的清香。
他怔了两息,才恍然回神,视线也朝着床榻里头投去。
那里多了个人。
一个年轻小娘子。
也是他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新妇。
昨夜两人虽同床,却是一人一张被子,互不干扰。
这会儿看过去,那昨晚叽喳个不停的小娘子将被子牢牢裹成一团,只露出个乌发凌乱的脑袋,活像是只破茧而出了一半就觉得累了,干脆躺平先睡一觉的绯色蝴蝶。
司马璟盯着这一团“茧”,又想到昨夜睡前,她那闷闷的哼哧声。
她应该是有些生气。
但不一会儿,那哼哧声就变成了一阵微微呼噜声。
入睡的速度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或许,这就是母后说的心胸豁达?
沉默地看了片刻,司马璟起身,掀被下床。
离开时,视线却被一侧案几上放着的白色帕子吸引。
他虽未尝过风月,却也知晓这块纯白的绫罗帕子是何作用——
待新婚夫妇出了门,收拾床铺的下人会将这帕子交给府中的女性长辈,以示新妇贞洁,大礼已成。
司马璟瞧不上这玩意。
但……
他撩起眼皮,看向帐中那团睡得香甜的茧。
朦胧昏暗的晨光下,那张掩埋在乌发里的脸庞白里透粉,似是做了什么美梦,两弯黛眉也舒展着,透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稚气。
罢了。
司马璟沉沉吐了一口气,转身,拿起那块素帕。
食指指尖送到嘴边,他面无表情地咬破,朝那帕子滴了几滴。
殷红鲜血很快在洁白的帕子洇开,点点红团。
瞧着差不多了,他略略含了下指尖,将帕子丢回檀木托盘,转身离开-
司马璟离去不久,云冉就醒了。
将青菱唤进来一问,已是辰时,云冉大惊:“我竟然睡到了辰时!”
要知道她的作息一直很稳定,除了冬日太冷,鲜少睡过头。
青菱安慰道:“娘子莫担心,殿下走的时候特地交代了,只要在巳时之前将您唤醒即可。”
“肯定是昨日太累了,今日才睡过头。”
云冉抬手抓了抓头发,虽然还有些郁闷,但想到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也不再浪费时间在那些已无力挽回的事上,掀起被子就从床上翻下。
青菱登时吸了口凉气,忙去扶她:“娘子慢些,您初经人事,可得悠着点。”
“没事,我昨晚睡得可好了。”
云冉推开青菱的手,压根不用她扶,披衣靸鞋,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大杯茶水。
青菱看着自家小娘子那身轻如燕、步履轻快的模样,一脸错愕。
侯府里一同随嫁的周嬷嬷昨儿个还特地交代了她,说是女子初破会疼,有的第二日走路都十分不方便,所以让她千万多照应着小娘子,走路最好也扶着,可娘子这……
云冉那边咕噜咕噜喝下了三杯茶水,才意识到昨夜自己或许真的有些话多了,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渴成这样。
等喝了个水饱,她心满意足搁下茶杯,一抬眼就见青菱一脸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