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围剿(第2页)
“审不了了,”蔺衡安摸着刚刚断气的尸体:“他们是死士。”
“那就说得通了,”秦书颜蹙眉闭目:“他们招数武器,都不像是军队,看来是江湖人士,为豪门大族卖命,视死如归。”
驿馆仅存不多的干净房间里,司马纯躺在榻上,“哎呦哎呦…”地痛苦呻吟。金黄染着血红的衣衫被随手丢在地上,侍卫正为司马纯上药包扎。
秦书颜捧起蔺衡安的双手,方才他用松树油猪油引燃了树皮衣料,充作火团抛了出去,难免会烧到手。本来素净白皙的手心被烧得红黑,严重处起了黄白色的水疱。
“唉…”秦书颜满眼心疼,埋怨着他:“都说了让你赶紧跑,非要搅和进来,把自己伤成这样。”
下一刻又口嫌体正直,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洁上药,轻轻地包扎,生怕弄疼了他:“机灵劲儿真是用错了地方,不过还好有你及时出手,不然我拖着司马纯,打到天亮都出不去…”
蔺衡安听着有些夸大其词、实则关心的碎碎念,手心传来阵阵刺痛,抨击在他的心脏,反而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一股不可言明的情绪,有点痛,眼睛有点涩。
“舍得这双手,能助你一二就值得。”蔺衡安嘴角弧度诡异,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
“下次不许…”
“你们够了!”司马纯用还能动的手举着节杖:“我才是伤得最重的,幸亏有节杖,替我挡了一刀,不然现在你们就能看到一分为二的我了!我可怜的小节杖,变成俩了。”
蔺衡安不满:“要不是书颜,别说一分为二了,你早就被剁成肉糜了。”
“你个见色忘友…”
“好了好了,没想到你们还有力气斗嘴。”秦书颜制止两个幼稚鬼相互呛声:“八尺节杖变四尺,也好拿,就是怕过路时守卫不认。”
“那怎么办呐?本公子还想着靠整治贪污扬名立万呢,没想到出师未捷,直接夭折,要不我们回去找陛下换一根吧!”
秦书颜摇了摇头,现在灰头土脸地回去,估计以后再也没有被启用任命的机会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既然要扬名立万,就要做好这一路艰难险阻的准备。”蔺衡安劝说道,司马纯遇挫回京,以后也能靠父亲荫蔽为官,但是秦书颜失了圣心,背后无人倚仗。
“这节杖拿布条绳子捆起来可以继续用,你的伤势还不算重,可以乘马车南下,不可半途而废。”
蔺衡安一锤定音,司马纯悻悻答应了。
“好!明早还要继续赶路,今晚只能在这里凑合住下,我现在就去找麻绳布料,给你修好可怜的小节杖。”秦书颜拍手,活力满满,转身就出门了,干脆利落。
房里的司马纯包扎好,抱着两截节杖平躺当咸鱼。
“你说是谁迫不及待地追杀我们?太狠毒了!”
蔺衡安一边窸窸窣窣地翻找起来,一边敷衍着他:“与偃州贪官同流合污之人,我们没有死在偃州,就与他们没关系。”
他整理好治疗外伤的药罐和包扎的布条,起身准备离开。
“你拿这些做甚?”
“书颜的伤还没处理,我去给她包扎一下。”蔺衡安淡淡地回道。
“男女授受不亲,人家腰腹后背的伤你也要包扎?我看她带的部曲里面有女人,你手都烧成这样了又何必瓜田李下?”
司马纯着急,蔺衡安平日里恪守君子之道,现在怎么像被夺舍了一样?孤男寡女,坏了他们俩本来就狼藉的名声。
蔺衡安却恍若未闻,丝毫不觉得不对:“我向她提过亲,不是瓜田李下。”
是光明正大。
“……?”司马纯傻眼:“什么叫…提过亲?”
蔺衡安收拾完药品,打开门去找秦书颜,没想到秦书颜赫然站在门外,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一时间蔺衡安尴尬无措,秦书颜反而大大方方地说:“不是说上药吗?走吧,向我提过亲的蔺公子。”
缄默,尴尬。
蔺衡安肿胀的手指反复捻搓着药罐,心脏砰砰狂跳。
“别摸了,你的手刚刚上完药。”秦书颜打破了宁静。
“我实在是担心,不放心别人照顾你,就找了个借口搪塞司马纯。我思虑不周,口出狂言,实在对不起。”蔺衡安低眉顺目,恰到好处地抬眸看一眼秦书颜,本就水光潋滟的眸子像是一头惶恐的小鹿,双手把衣袍攥得皱皱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