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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围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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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不语,嘴里嚼着干粮,怀里婴孩睡得正酣。她抱着孩子微微地摇,上一口喇嗓子的干粮还没咽下去,下一口又被塞进嘴里,生怕吃慢了就没了一样。

一个拳头大的干粮下肚,妇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才缓缓开口:“我就是一种地的,死了男人,今儿个蔺州牧征收赋税,明儿黄刺史又来要钱,在渠县活不下去,南边又打仗,只能卖了地,带着孩子往北走。”

秦书颜觉察到,州牧蔺迁和刺史黄添,似乎是互不干涉的关系。

“征税要钱,怎么一遍又一遍的要?”

“蔺迁和黄添不对付,我们这点钱,倒是让他们俩争来争去…”

进贤冠下压民骨,一生辛劳无米粟。

秦书颜怅然,对妇人说:“若是你能进的去奉京,可以去镇南将军秦府,告诉管事的是我让你来的,她会安置好你。”她感同身受、悲天悯人,奈何无能为力,连一张通行书都拿不出来。

辞别母子二人,秦书颜一边朝驿馆走去,一边心里盘算着:蔺迁作为蔺家人,家大势大。黄添寒门之后,若是没有倚仗靠山,怎么敢和蔺迁唱反调?他背后的靠山是谁?

树影婆娑,隐在昏暗夜色中消寂。一刹那,两颗树影之间仿佛有一道暗影闪过,速度之快让秦书颜怀疑是她花了眼。她停下步伐,右手搭在剑柄上,沉心蓄势,远远传来饥民鼾声,细不可察的还有枯树叶被踩碎的咯咯脆声。

“有人!”而且是暗中埋伏、图谋不轨之人!

敌在暗,且不知他们有多少人,走为上计。秦书颜后撤半步,她突然想起来:蔺衡安还在驿馆!这些杀手估计是冲着绣衣使者来的。

秦书颜后撤的步伐改向前迈,飞快向驿馆跑去,耳边风声猎猎。她跑到驿馆,关门落锁,几步跨过台阶冲上二楼,“砰!”地推开蔺衡安的房门。

书案上几盏烛火,蔺衡安正伏案研读偃州纪事和黄添生平,被突如其来的秦书颜吓得一激灵,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被秦书颜一把抓住了手腕,带到了窗边,想从窗户逃走。

窗下人影清晰可见,环顾一圈,竟然有合围之势!

“他们是谁?”蔺衡安大惊。

“不知,但是他们是来要我们命的人。”秦书颜拔出佩剑提在手上,拽着蔺衡安把他抵在衣橱旁:“他们要杀的是使者,和你没有关系,一会你机灵点,钻空子逃出去,不用管我,别给我添麻烦…”

“啊!——”话还没说完,隔壁房间就传来一声惨叫:“你们是什么人?侍卫!侍卫!来人呐!”

忘了还有司马纯这个人了,秦书颜的房间空置,司马纯却被结结实实地堵在了房间里。

秦书颜将屏风一拉,掩住衣橱,破门而出。门外狭窄的走廊里游走着身穿夜行衣的杀手,堵在下楼处,看到秦书颜主动送上门来十分震惊。

走廊上立刻打作一团,秦书颜青衣长剑,在一众黑衣和刀枪斧钺里十分显眼,身形如游鱼般灵敏,但只有被格挡反杀的杀手才知道她力道有多大。

杀手的注意力和重心集中在秦书颜这边,秦书颜刚刚从尸体里拔出剑来、带出温热的鲜血,反身就要顶住直冲她面门劈下的利剑、避开砍向腰腹的斧子。

司马纯也终于有一丝喘息反抗的机会,他横剑在前,大喊着扑出了房间,破出了合攻包围,直挺挺地摔在了秦书颜脚边。

秦书颜感受着自己双手粘腻,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伤到的地方正往外淌着血。司马纯也筋疲力竭,半跪半走,在她的庇佑下抓紧时间喘着粗气,试图恢复体力。

“秦书颜!”身后抛出几个火团,落在密集的杀手身上,引起一阵骚动。一把长枪被送到了秦书颜手里,她立刻紧握枪身,左手执剑,趁着这阵骚动横枪出击,眨眼间就收割了不少人的性命。

三人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秦书颜长驱直入,蔺衡安司马纯二人在左右两翼防护,一番厮杀搏斗终于捱到了楼梯口,二楼的杀手也所剩无几。

楼下,亦是战况激烈。他们的部曲侍卫和杀手打得难舍难分,秦书颜见状还没喘过一口气,就又提枪加入到厮杀里。

“呼…”

驿馆重回安静,只是多了浓重的血腥和焚烧味,紧紧扼住了秦书颜的咽喉。

“哈哈哈哈…”她低低笑出声来,引得旁人侧目。

“小将军每次打完仗,要是还活着就会笑。”秦府一个部曲解释道。

“不该开心嘛?我们都活的好好的!”

“废话,死了也笑不出来了。”司马纯看着一片狼藉,捂着自己汩汩冒血的腰,悲怆又不解地开口。

蔺衡安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秦书颜。

秦书颜反手把长枪戳进地里,轻倚着歇息一二。蔺衡安也扶着司马纯从二楼下来,侍卫清算着伤亡。

“一楼三十杀手,死伤参半。二楼二十杀手,余五个活口。我们秦府的部曲伤了一半,司马公子的侍卫死了一半。”

“去审他们是谁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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