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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各郡榷酤官,他们的官田已经购置了,他们自行去种高粱,粱种我会从长安发。”少年蘸着朱砂在简牍批注,“让他们将官酒再降三成价。”

霍彦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只觉得辛辣,但他还是把那一杯全饮下来,脸上浮起红晕。

“很快,很快,我能一鼓作气,让国家有钱的,让他供的起舅舅和兄长,让百姓不骂他们,让百姓吃得饱。”

酒业一场改革,气候己成。

霍彦痴笑,“万万财但入我囊。”

[阿言,可以的。]

[宝,冲啊!]

[此战功成,君为首功。]

关中。

官营酒坊的赤旗猎猎作响,粗布短打的百姓排成长龙,铜钱落在木箱里的脆响刺痛耳膜。

老农李禾正蹲在官仓前掰指头。往年这时节要拿三斗粟换浊酒一坛,如今官酒便宜,倒能余下半斗黍米,听闻明天酒价又要降了,他摸着怀里温热的铜钱,算着省下的竟够给孙儿扯块新布。

“老丈且慢。”酒坊学徒追出来,往他怀里塞了包酒糟,少年笑容憨厚,“我们小阿翁说掺在猪食里,开春能多长二十斤肉。你若来年要种高粱就送到我们这边来领些种子,不论多少都照粟的半价收。”

李禾望着学徒青涩的笑脸,想起几个月前在孔氏酒肆受的白眼,浑浊的眼突然发热。“小阿翁?”

那个少年笑了,“哦,我小阿翁姓霍,是管酒坊的,他是卫青大将军和皇后的外甥。”

李禾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局促。

少年又道,“你要有不平事跟我说,我就找他,准没错的。”

李禾嗫嚅点头,等那学徒走后,他才朝着长安方向重重叩首。

颍东。

“这帮贱民!”王氏家主将陶爵摔得粉碎。

碎屑溅到他刚卖出的酒坊廊下新挂的“官酒”木牌上。

突然,二十辆载满粟米的牛车碾过青石板,这些本该属于他的粮食!可他无能为力。

春风温暖卷着柳絮,掠过王氏酒郭,孔氏家主望着冷清的酒肆,和己经被他卖得差不多的仆从们,突然苦笑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朝廷想要的就是对付他们,这场博弈从开始就注定败局。当天子与你做生意,百年的积累也不过是沦为口中食罢了。

长安。

刘彻本以为自家阿言一个小崽,只有几个小产业,虽然说什么纸厂干着干着就长安垄断了,但是那不是个例嘛,直到他家阿言发力,豪族们出售的一堆堆低价粮食被霍彦几乎全部包揽。霍彦列着长单让自己派人把他收购的粮食就近安排进官仓时,他还以为是几十包粮食,心道苍蝇再小也是肉,就调了各地官吏去接收。

然后殿前那小崽报地名报了一千多个,然后他就接到了各地官员的奏书,言辞间全是多年只见底的粮仓都已经满了,不少官员奏请再开辟个仓库。然后他就看清楚了他言言崽的真面目,太一神显灵,这是真金毛羊降世,他的大宝贝啊!

他越稀罕他大宝贝,越想到上次那些豪强逼着他大宝贝撞柱子。

刘彻向来浓烈,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越想越气,最后反应到外面,就是限豪族们一个月内缴清余款,不然全部人头落地,他往外施了威,看了会折子,就让人把他的心尖尖叫进了宫。

霍彦从卫府蹭完饭后,就瞧见卫家停着一辆朱缨八宝车,是刘彻惯常出行的代步安车。

“哦,姨父来了?”

那等着他的中黄门,笑道,“这是陛下给大人准备的,大人上车吧。”

霍彦没问什么,接了中黄门的讨好,反手给了荷包就上了车,那中黄门摸了摸荷包的分量,笑意更加真诚了些。

他侍立在车侧,四名宫中宿卫在前开路,虽然比不上卫青大将军的排场,但也比得上两千石的分量了。

霍彦端坐车上,眼睫低垂,叫人瞧不见他的所思所想,“潘大人,上次给太子做的木鸟儿,我记忆犹新,听闻是你侄儿所做。”

良久,他出声道。

姓潘的中黄门脸上浮起了红晕,他是个宦官,注定没有子嗣,便把兄长的小儿子过续过来了,虽说是侄子,更像是儿子。他抹下脸面,才给那孩子博了个少府的微末小吏的官,现在霍彦这天子红人问起,他自然喜不自胜,立马回道,“承蒙大人问起,那小子脑子笨,平日里就摆弄些机关木器尚算是抹得开。”

霍彦笑起来,车子适时停在未央宫前,他不需要人引路,敛裾而行,连走的步伐的大小都几近相同。

天子红人,少年华美。

“我也爱摆弄些木头机关,若有机会,还需潘大人为我引荐。”

那姓潘的黄门连道不敢,只说他侄子粗糙让霍彦随意驱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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