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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淌够。
以后就能少一点。
***
陈礼身攬起謝安青抽搐無力的身體,濡濕手指穿入她發間,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声声安抚:“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哭一哭就都过去了……”
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陈礼想象着小时候那个受宠的谢安青会被怎么称呼,手指摩挲她汗湿的皮肤、头发,想到了,细细密密地偏头吻她,叫她“阿青”,捋下她手腕上已经扯到变形的短袖,轻声告诉她:“都会过去,相信我。”
谢安青形销骨立的心脏被温柔穿透,在陈礼手指耐心地摩挲下,在谷欠望强大的控制力中大声哭泣,胸中压抑多年的情绪彻底得到释放。
陈礼抱紧她,身体里尚未被代谢掉的酒精还在持续发酵,某一秒溪涧碰到深谷,一切再次变得不可收拾。
第37章陈礼,你仍然自由。
陈礼醒来是在晚上九点,东谢村的天已经黑得非常彻底,房间里没有开灯,窗户敞着,微凉晚风吹进来时,刚掀开被子的陈礼抖了一下,低头看到自己不著寸縷的身体。
陈礼揉太阳穴的动作定格,片刻后,记忆蜂拥而至。
几个小时前,谢安青经历了感情路上第一个真正的节点,她雖然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主動去融入誰,但似乎,被動的嗚咽,放縱的哭泣,從青澀到熾熱,從陌生到享受的過程更加令她震撼,她就不受控製地,讓自己在春天失火,在夏天爆裂,等到秋天被焚毀時,赤衤果衤果地,在冬天劇烈顫抖。她的身體、智被酒精和謝安青洶湧的眼淚、坦誠的心事、不加掩飾的脆弱俘虜,吻著她進行了一遍又一遍,到後來她的力氣也沒有了,嗓子被致命的快樂徹底拔幹,昏暗房間裏的熱情才漸漸得到平息。
那时候……
“嗡,嗡——”
手机猝不及防地震了几声。
陈礼被打断,不舒服地闭了闭眼睛,伸手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是经纪人发来的微信。
【老薛说有些素材的质量很差,还不如几十年前的老电影。】
【想成品好看,肯定要先修复素材。】
【修复需要时间,你给的这点不可能。】
【或者你想想别的办法,现在立刻马上想,否则我撂挑子不干。】
陈礼醉酒后的思绪根本集中不起来,越想脑子越空,她烦躁把头发拨到后面,看见了身侧空空如也的床铺。凌乱不堪,还有手抓出来的褶痕和牙咬出来的齿印。
陈礼看着,思绪猝不及防接续上。
那时候谢安青哭得嗓子都哑了,她怕她没有经验,加上情绪起伏太大,会不可不免地在身体冷下去之后,陷入空虚空茫带来的负面状态里,不知道怎么调整处,留下心里阴影。她就想去抱她,安抚她,让她踏踏实实地从缥缈云端落回到实处。
可只是轻轻碰一下她的肩膀,她就抖着抓紧了手。
手里是她的脚腕。
“陈礼——”
又低又哑,纤弱发软的声音。
又乱又散,通红潮湿的眼睛。
陈礼还没有平复的神经一瞬之间拉扯到了极限,她喉咙里咽了咽,说:“再叫一声。”
谢安青出声不是为了叫她的名字。
陈礼俯身拨她紧闭的嘴唇,答应她:“再叫一聲,我就不繼t?續了。”
谢安青黑长的睫毛在夕阳里轻颤,红光热烘烘的,撩过她的嘴唇:“陈礼。”
陈礼“嗯”了声,還靠在謝安青膝邊的纖腰輕擡,肘彎勾起她那條腿,輕車熟路貼上去,後面全在食言。她一只手扶也是推著謝安青的膝蓋,不讓她躲,一只手輕揉著她每一秒都好像要承受不住的腰腹,從她居住的溪澗向自己的山谷引流,漫長又激烈的過程,謝安青急喘著咬緊床單,握緊能夠到唯一和她有關的東西——她的腳腕——不斷示意求饒,而她被酒精灼燒,忘了謝安青會躺在自己床上的原因,忘了自己帶她回來的目的,只是持續不斷貪戀生上的快樂,满足自己的私心,之后呢?
陈礼头疼欲裂,无力思考,她快速看了眼脚腕上隐隐约约的手印,把自己扔回床上,手臂搭着眼睛屏蔽一切。
视觉上是屏蔽了,听觉呢?触觉呢?遗留的感觉呢?
陈礼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弹向,嗡,嗡,嗡,她心浮气躁地用力咬了一下牙根,赤身赤脚拉开房门去找谢安青。
她并不知道这一找会发生什么,该说什么,可一间房子两个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有撞见的时候,与其被突如其来会面打得措手不及,不如……
谢安青房间是空的。
陈礼狂飙的思绪骤然定格,握着门把站了好几秒,才快步折回去穿衣服,她来不及化妆打扮,随手把头发拨弄顺了,就勾着鞋子往南面的窗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