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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墨终归是克制着自己退后,他重新退回御案看起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奏折。太后对政事上并没有完全放权,楚墨所能处理的事情大多无伤大雅,然而他终究是一日日的长大,临近及冠,这两年,皇党与后党的摩擦也是越来越明显。

“林爱卿这些年功劳卓著,年关过后,便会升职为大理寺卿,往后朕还要多多倚仗林爱卿才是了。”一张甜甜的笑脸看向裴初,话语间的亲近与信任表现的坦然自若。

裴初捻掉指腹间残余的粉末,眼睫微垂,脸上的表情仍是看不出什么变化的。好像不管是面对蒋元洲还是楚墨,他都是这么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情,“尽臣所能,维护社稷,是臣之本分。”

明明是庄严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十分漫不经心,嗓音里透着的倦懒像是敷衍,就像年少时被颜皓赶鸭子上架逼着读书一样。

但说到底,颜皓从来都知道,这是一个说到便能做到的学生。

而此时,从云山书院里出来的颜皓,远远的眺望京城,他呼出的一口热气却在脸前凝成白雾。

北风切切吹衣冷,只知逐胜忽忘寒。

这么感叹着,老夫子从腰间摸出他最骄傲的那个学生给他打的酒,却并不知道,他最爱的弟子,随口一言便将要走上的独木桥。

第190章全男朝堂·三十六

卢子义看裴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位御史与裴初向来不对付,御史台堆积的抨击裴初的折子中,起码有一半是出自这位的笔下。

本以为林无争被外放江南后,七八年内都不会回京,却没想到因祸得福,短短几个月又见到了他。但如果说卢子义刚秉正直的性格是因为崇敬颜皓,那么他讨厌裴初却是因为谢庭芝。

卢子义在云山书院与谢庭芝同窗数载,可以说是谢庭芝的死忠,始于颜值,忠于人品,又或者说在云山书院众多学子心中谢庭芝都是一段不可逾越的佳话。

是翩翩君子德,磐诉欲何求。

是已见风姿美,仍闻艺业勤。

明镜高悬,虚怀若谷,白玉无瑕。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似乎总对林无争有所偏私。

这并不是什么难察觉的事情,以往在朝中御史围攻下,裴初被抨击得过火时,总是谢庭芝在不着痕迹的解围。

偶尔私下,两人交流闲谈,亦或是碰上同一件案子互相协作,也能看见那位谢郎君,不自觉流露的真情实感。许是曲高和寡,知音难求,两个年少成名的人之间,确实有着诸多绯言与传闻。

但在卢子义看来,那林无争何德何能配得上谢庭芝,先不说他放浪花丛,离经叛道的德行,就是他那不明不白,随性所欲的立场与行事风格,也比不上始终如一,忧君爱国的谢庭芝一点点。

别说谢庭芝,他连云山书院的全体防范厌恶的楚君珩,都比不上!

裴初:“”

大年宫宴上,恰巧和卢子义坐在一列的裴初,已经是第三次感受到身后御史丞瞪过来的视线了。每次他回头,对方都能冲他一记冷笑,模样看上去,大有因他在宫宴上多喝了两杯酒,就写八百字批判的气势。

然而裴初玩弄着酒杯,却是有恃无恐,自酌自饮。

宫宴上,大臣被安置在两侧,中间是歌舞技艺等表演,各国使臣与王室被安排在前列的位置,紧接着便是各位重臣,裴初的位置还算靠前,却是兴致缺缺。

周围也没有哪个同僚来和他搭话,因为他回京以后这段日子,以为他遇难身死而乱嚼舌根,幸灾乐祸的家伙,大多都被他寻着由头以儆效尤了一番。

这让众人明白,不管林无争之前是如何落魄,也不是谁都能落井下石,乘人之危的,他总能给家人,撑住后台。

小炉煨酒,裴初喝得不多,大殿里气氛热烈,前排的皇室与朝觐的使臣聊得有来有往,和气融融。他敛着眸有些困,昨夜除夕与家人守岁,连带着颜皓深夜拜访,喝醉了对他耳提立命。

让他收敛,让他小心。

让他心怀仁义,让他谨记社稷。

当初颜皓盼他入朝大展拳脚,摆脱那副懒散的,事不关己的性子。如今如鱼入海,他步步高升,颜皓又望他收敛一些,他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城府深沉,总让人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这次江南之事,倒是给人提了个醒,过刚易折,树大招风,纵使他天纵英才,也该小心些,以免遭人妒忌。可说到底,裴初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学生。

当初他有多默默无闻,如今便有多张扬放肆,以至于虎视眈眈下,总免不了被人找事。

本来嘛,裴初自顾自的喝着酒,不碍着别人什么,前头北狄使臣与大燕君臣间打着机锋,到裴初这个位置基本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的。

然而整个大殿的气氛却在慢慢沉寂,表演歌舞的艺人不知什么时候都下了场,火光跃动间照出大燕礼殿的金壁堂皇,香烟霭霭。

裴初因着一点酒意昏昏欲睡,倚着矮桌掌根托着下巴,整个人就是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冷不丁就听见堂前传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询问。

“林大人以为如何?”

“什么?”

突然被叫到名字让裴初有些没反应过来,迟钝的抬了抬头,目光甚至有些睡眼惺忪,一看就是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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