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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也笑着说:“是会有失误,但是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由你一个人做,根本忙不过来,试着相信他们吧。”
王雪娇就属于知道得太多了,难免会疑神疑鬼,谁都不相信。
网上总说“进了急诊室,不要抱怨医生为什么还不来救大声呼痛的你,因为还有力气叫痛的,说明没事,真正的重症患者已经叫不出来了,要相信医生的判断”。
但是王雪娇有亲戚就是在医院工作的,工作的一部分内容就是处理医疗纠纷。
有一个案例就是有一个人车祸,进了急诊室,发现是骨折,就给他打了石膏,便没再管,那个人一直叫痛,家属叫来了医生,说他一直在喊痛,医生扔下一句“都骨折了能不痛吗?”,便走了。
家属觉得很有道理,就把人带回家。
几个小时以后,这个人死了,家属大闹医院,拉横幅拦大门,闹到解剖验尸,死因是车祸撞击导致的脾脏慢出血。
急诊室的医生当时没查出来。
后续就是医生处分,医院赔钱,死者火化。
……
人死不能复生。
王雪娇想起木思槿对她说过:“反恐的意义,是预防,一旦恐袭发生,它们就赢了。
无论事后如何补救都已经没有意义。”
如果可以,王雪娇真想亲自上飞机检查,一个螺丝钉一个扣件的对帐:“它本来就长这样吗?有没有被人改造过?”
上学的时候,她也觉得诸葛亮连二十军棍以上的事都要管,太操心了。
工作以后,她深刻理解了诸葛丞相的操作。
放权,哪是这么好放的,周相都痛骂过特科各位英雄好几次,搁王雪娇得焦虑死了。
现在她已经开始焦虑了,脑子里把许多种可能性都过了一遍,然后又自己推翻。
她惆怅地撕着手里的馕,不知不觉把一块大馕撕成一大袋子小面块块。
她看着无辜被“分尸”的馕,觉得自己的烦燥情绪也太露了,在做表情管理和自我安慰平复心境之间,王雪娇选择把自己盖起来。
那件灰罩袍,她本来想扔掉的,后来想想好歹也是纯棉的,吸水效果也挺好,带回去还能当抹布用。
她去洗手间转了一圈,把罩袍套上。
脑袋一盖,谁都不爱。
离起飞的时间越来越近,不时有人从安检口狂奔进来。
还发生了一些争吵,嫌安检员手检太慢、嫌安检员的手套不干净弄脏了他的衣服、嫌安检员手太重,不会轻拿轻放,把他的水杯弄洒了,把他的玻璃瓶磕坏了……
安检员也不想挨骂,加快了检查的速度,本来就草率,现在更草率了。
王雪娇等啊等,一直等到机场广播通知所有乘客开始登机,那两个人也没有回来,冯老也没有任何新的信息传来。
王雪娇没有什么手提行李,她磨磨蹭蹭,别人都站起来排队了,她还坐着,等到登机口一个人都没有了,地勤大声询问还有没有人要登机,她才走过去。
张英山和帖木尔的座位在前面,张英山坐在靠走道,他看见一个套着灰罩袍的人上来了,看步态,还有王雪娇又把罩袍穿上了,十分诧异,却没有说话,就看着她大步流星往后走。
其实这一点就不够“贞洁”,穿成这样的女人,是不会独自出远门的,哪怕是去国外留学,都必须由家里的男性陪同。
不过这是在中国,不是在沙特,大家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意识,也没人觉得她这么打扮还独自坐飞机有问题。
此时,飞机票特别有前途,所有信息都是手写,而且只有乘客名字、座位号,飞机班次、出发和到达站点,出发日期,以及票价的金额。
登机的时候,地勤就用眼睛随便扫一遍,机票是废票都没有人管。
因此有一个机场售票员通过卖票出去,转头就自己搞个假签名,让这张票变成退票,退票的钱她自己揣着,乘客顺利上了飞机,没人追究这事。
她以此在1990年贪污五十万,成功让自己速通人生——死刑立即执行。
只要不是大批旅客乱坐座位,空乘也根本就不管,大家放飞自我,想坐哪里坐哪里。
这趟飞机是短途,整个飞机只有四个头等舱,就那么一排。
第二排就是经济舱了。
王雪娇往后走,忽然发现白鲲鹏居然也在飞机上,坐在第十四排。
白鲲鹏正低着头看手里的报告,没抬头看王雪娇一眼,王雪娇坐在倒数第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