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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 种 上 幽灵列车(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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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跟你们说的是简化的解释,按照平行世界的理论,平行世界很可能远远不止一个。每个平行世界中的空间卷折设计都是小于最大承载量的,但是多个平行世界在同一点上对空间进行挖掘,就引起了崩塌。如果是由多世界引起的崩塌,那么真正的总崩塌还没有到来,那将是超大规模的连锁反应。”

涛哥被啤酒呛了一口:“我靠!幸亏你只是个编故事的。有一点你说不通,为什么恰巧每个世界都发明了火车?每个世界都发明了空间卷折调度技术?每个世界都选择柳州作为试点?”

“平行世界理论中有一个‘世界相似原理’,平行世界的熵流动总是趋于一致的,所以平行世界的宏观状态总是趋于一致的。科技发明、政策的决策这些都属于宏观决策,在这个尺度上它们是趋同的。”

“可我们的世界没有空间卷折技术!这不是宏观差距吗?”

我想了想,说:“在这个技术爆炸的时代,一个原理从发现到应用可能只有几十年的时间,几十年的差距其实很小。”

“会不会这次事故就是平行世界为弥补这种差距而做的调整?”

我愣了一下,拍桌子惊叫道:“涛哥,你太有才了!我怎么没想到!”

“算了吧,”涛哥有些醉了,摆摆手说,“我自己都不信。”

“别……别啊,你想想看,这次事故证明了,在任何地点应用空间卷折技术都是不可行的,因为一旦作出决策,别的世界也会作出相同的决策,就算用随机决策也不能确保安全。这样一来,所有世界都不能再使用这项技术,所有的筷子被截到一样长短—世界相似原理。”

涛哥愣愣地呆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只能暂且相信这个了。要是什么时候世界末日了,我还真想看看呢。”

“等着吧,我们这是重灾区,火车会有更大的概率从空间卷曲的世界弹向空间平滑的世界。”

这时,旁边的摊子上两个人因为各执一词争吵起来,吵着吵着就有凳子飞起来,一张凳子“哐”的一声掉在我们的桌子上,把螺蛳砸散了一地。

“争争争争你大爷!”涛哥蹭地站起来,上去一脚把那个人扫了个嘴啃地,然后顺次把另一个人叉起来扔了出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趁那两个人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时候,我赶紧把涛哥拉走了,临走时还是我把钱偷偷塞给了饭店老板。

第二天,没想到公安局局长又把我叫去了,在科学家不顶用的时候,人们总会回到神棍那里寻求寄托。

局长很客气地请我坐到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茶。他的眼皮肿胀眼睛发红,看得出这几天没少费神。他望着我一时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很理解他害怕什么,这是关于职业自尊心的问题。

我说:“你可以不相信我,这很正常,我不会介意。”

“不,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现在连科学界也在质疑我们炒作。”他苦笑了一下,“可是我们有什么能力在没有人知晓的情况下,把一列火车加速到时速一百六十公里?”

我说道:“我在这里只是一个说书匠,如果你愿意听故事,那么我可以说说。”

局长连忙点头,问道:“你觉得这事会恶化?”

我知道涛哥已经对他说了,我笑了笑说:“如果我编故事,我巴不得它恶化。”

“有什么办法阻止吗?”

我摇摇头:“没有办法,因为原因不在我们的世界。”

“你有什么建议?”

“制订预案,发布预警,强制撤离。”

“这不可能,制订预案需要市委、市政府操作,强制撤离需要上报国务院批准,经济损失会是天文数字,这太离谱了。”

“是不可能,所以只有见机行事。所有猜想都还只是故事里的情节,没发生是正常的,如果发生了也不是谁的责任。”

局长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语气坚定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跟一个连是否存在都不知道的对手作战,如果他要来,我就奉陪到底。”

“你觉得它真的会来吗?”涛哥坐在车盖上,抽着一支烟,凝望着头上的立交桥。这家伙以前不抽烟的。

立交桥稳定地站立着,桥面呈现出怪异的空间感,车流像平常一样拖着空旷的“嗡嗡”声飞驰而过。

此刻我在想着那个不知名的列车员,他的名字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感觉我和他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奇妙的缘分。如果我知道他的名字,说不定我会像见到老朋友一样说道:“嗨!原来是你!”

我问涛哥要过烟来抽了一口。“我相信他说的话。”我说。烟在空中化成迷雾,我拿起一个指甲花的籽荚,在迷雾中挤开,小小的黑色的种子争先恐后地弹出来。

迷雾渐渐被风吹散,我裹紧了外衣说:“到播种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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