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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 种 上 幽灵列车(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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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本能使他望向四周拼命寻找可以解释的东西。最近的铁路线离这里也有二百米,铁道旁的速生桉完好无损。一列火车开过去,汽笛声尖啸着传开来,仿佛这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声音,周围的植物被风吹动,仿佛也和汽笛共鸣发出细小的颤音。

涛哥转过头来惊恐地望着我,我和他面面相望,这真像一个让人脊背发冷的冷笑话。

晚上我们在青云市场吃宵夜,涛哥一脸沮丧地灌着啤酒。

“我写了份现场勘察记录交给领导,被臭骂了一顿。”他哭丧着脸说,“你说我没事去管这些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没有关系的事做什么?”

我碰碰他的杯子安慰他:“没事,领导当到这年纪早已成佛了,哪还像我们这些老妖精?”

我叫了四串炸鱿鱼,涛哥自己要了一碗绿豆沙,他说:“吃不了这些,这几天火气大。”

“对了,”涛哥说,“我照你说的查了,这里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火车失踪的案件,在全国也没有。另外,前几天也没有发生过火车出轨的事故。”

我“嗯”了一声,摇摇头说:“我原以为可以用时空虫洞来解释,比如某时某处的一列火车恰巧通过虫洞出现在我们这里,不过,现在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你玩得太玄,对我们警察办案没什么指导作用。”

“废话!”我“咣”地和他碰了一下杯,“我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我跟你讲就是鸡同鸭讲。”

“不不,挺有启发的。”涛哥连忙说,生怕我把他扔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上。“我们这么做行嘛,也像你写东西那样,有时就走到死道上了,需通过一个行外人从不同的角度来打开思路。”

我知道,涛哥这人最怕的是解释不了某件事,比如他怕看魔术,以前班里面有人学了一手魔术来显摆,他硬是缠着人家要问清原理,缠了一个月,最后人家不得不教给他了。什么事你只要能给他一个蹩脚的解释,他就能乐呵呵地落得个心里踏实。

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告一个段落了,往后几天也没有再听见什么消息,我用所见的事实作开头编了个东方快车穿越时空来到现代的推理爱情故事,并且决定把它写得啰唆点,估计可以连载十五六期。

一天晚上,涛哥急急地打电话给我:“喂!老万!你快来,出大事了,我们逮到了一个活的!”

“什么活的?”我一下懵了,以为自己掉到了皮卡丘的世界里。

“就是铁的!真的!火车!”

我“哧溜”一下弹起来,绊到网线并把笔记本电脑甩出三米远,我顾不得这么多,乒呤乓啷地奔出了门。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涛哥说的地方,在一个路口外就封路了,涛哥来把我领进去。那火车一头扎在龙潭公园附近的一片树林里,几乎打了个对折,周围围着五六辆警车,车头大灯照着火车中部撕裂出的一个大口子。

火车铁皮被烧得焦黑,但还可以看出蓝白两种颜色。

“火车外壳被高温烧灼过,里面没有太大损坏。”我听见有人说。

我问涛哥:“查出车的身份了吗?有没有幸存的人?”

“没有,啥都没有。”涛哥一个劲儿地推着我往里走,一边递给我一个手电筒。

我们从撕裂的大口爬进去,一瞬间像进到了另一个世界,光亮和声音都被隔离在外面。

“为什么是我和你?”我这才想起这个问题。

“因为我是第一个上报幽灵列车事件的人,我跟领导说你是第一个调查幽灵列车事件的人,你手里有第一手资料。”涛哥“嘿嘿”一笑。

我向涛哥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可惜光线太暗,他没有看见我火热的眼神。

我们往车头方向走,车厢以十五度倾斜,扭曲严重,车厢里一片狼藉,脱落的座椅和碎玻璃挤在一侧,没有看见尸体什么的。

“好像整车的人都消失了。”涛哥说。

涛哥的话提醒了我,我猛地站住,他不解地望着我,我说:“还记得上一列火车吗?如果这列火车突然消失……”

“我们也可能跟着消失!”涛哥惊叫,“那我们出去?”

我望望窗外树林的影子说:“不,既然来了,就赌一把。”我继续朝着黑洞洞的车厢摸去。

爬过几节车厢,我想辨认车厢号,竟然一个都辨认不出来。进火车以来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着我,我想涛哥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们走到应该是乘务员车厢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人,四壁上沾着类似炭化的粉末。我挤开已经有些变形的厕所门,厕所里湿漉漉的,脚下散落着一些白色的碎片,我拣起来查看,好像是花盆的瓷片,这里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角落里一个胀鼓鼓的小包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拣起来打开,小包里塞满了手纸,显然是用来保护什么的。果然,我在里面掏出一个手机。

我按了一个按键,手机屏幕竟然亮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信息,这时我明白过来那个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我们的文字认知能力被大大地降低了。我竟然看不懂手机上的方块字,还有一路走来的那些标识文字。

我把手机递给涛哥,他也摇摇头。我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这回他能看懂了,我也能看懂了。我明白过来了,我们的文字认知能力没有被降低,而是这列火车上使用了另一种文字。

“外星人?!”我和涛哥几乎同时叫起来。我开始后悔怎么没有借一套体面的西服来参加这场载入史册的约会。

但是我很快又把自己的猜测推翻了,自从我打开手机滑盖看到键盘布局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一个感觉:对方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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