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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缜不理睬,范玉盈也不恼,自顾自道:“云郎真是个奇怪的人,为此缘由而处处避着我,可对你那发妻,却没见得多疼惜爱护,唉,只可怜你那发妻对你一往情深……”
对面,原无动于衷的人倏然睁眼看来。
“你说,什么?”
顾缜剑眉紧蹙,确认自己并未听错。
可这大抵是他听过的最荒谬的笑话。
他还能不知范氏对他的想法吗,成婚第一日,她就低垂着脑袋,连正眼都不愿看他,后来,好几次都慌乱得避开他的触碰,视他为洪水猛兽。
而今虽好一些,但对他也压根谈不上心悦二字。应是知晓自己摆脱不了这桩婚事,便也无奈学着接受了。
这女子,是在戏弄他!
范玉盈眼见顾缜的面色阴沉下来,眸光凌厉如刃颇令人不寒而栗。
他为何如此生气。
难不成她喜欢他这件事,就让他觉得这么不堪吗?
可即便如此,范玉盈稳了稳了心绪,仍得演下去。
“怎的,云郎莫非觉得我在说谎?”
范玉盈微抬下颌,傲然道:“你们凡间都说男人是榆木脑袋,果真如此。我不愿多费口舌,云郎若不信我,只消平日多留心观察几分,很快便能察觉端倪,而非在这儿轻断我所言为虚……”
翌日,范玉盈晨起梳妆,然想起昨夜梦里顾缜在听到她的话后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掩唇笑起来。
红芪看着那澄黄镜面中映出的美人胜花的笑颜,也没来由跟着乐,“姑娘笑什么?”
“想起一些……有趣的事了。”范玉盈幽幽道。
话音才落,白芷打起帘子入屋来,“姑娘,老夫人院里的婢子来传话,让姑娘一会儿去椿园一趟。”
“知道了。”范玉盈眼眸微转,须臾,打开妆奁,取出那朵通草花,示意红芪给她戴上。
又草草吃了半碗粥,才带着红芪往范老夫人的院落而去。
范老夫人的椿园地处定北侯府一角,四下种着苍翠修竹,幽静安宁。
范玉盈被椿园的仆婢领进去时,恰听到一阵笑声自堂屋内飘出来。
然在她踏进去的一刻,笑声戛然而止,顾婷顾瑶收回逗弄着孩子的手,皆不虞地横她一眼。
范玉盈没理会,径自走过去依次同婆母苏氏,二夫人方氏,三夫人周氏行礼问安,目光扫过顾敏时,与她相视一笑。
苏氏颔首,道范老夫人还在后头礼佛,很快便过来。
因范老夫人礼佛,几年前定北侯顾松筠特命人在椿园后头造了个小佛堂,方便母亲静修祈福。
自南游回来后,范老夫人几乎日日晨起在此,还让三房的几位夫人无事莫去叨扰她。
这还是自范老夫人回来后,范家女眷聚得最齐的一次。
应说,比上回更齐些。
嫁入定北侯府这些时日,范玉盈总算见着了方氏的儿媳,顾家二少奶奶江氏。
还未出月子,为防受冻,江氏一身袄子裹得牢牢的,因着生产时吃了大苦头,面色仍有些虚弱苍白,但还是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起身,冲她福了福,“大嫂。”
范玉盈含笑点点头,她对二房几人皆没什么好感,但这位江氏却是不同,她长相温婉可人,举止有礼,乍一见着,便让人想起江南水乡的烟雨翠柳。
“先头身子不适,未能当面祝贺二弟二弟妹弄璋之喜,还望二弟妹莫怪。”
“大嫂说的哪里话。”
江氏话未说完,怀中的孩子忽而哼唧起来,江氏忙轻拍着哄他。
范玉盈打量着襁褓中的婴孩,皱巴巴的,较之旁的孩子瘦小太多,应是先天不足。
见孩子似有些难受,范玉盈下意识想将闷的严实的襁褓替他拨开一些,然还未伸手,孩子已然被夺了去,抬首便见二夫人方氏将孩子护在怀里,提防又警惕地凝着她。
范玉盈指尖微蜷,在心下自嘲一笑,这是嫌她晦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