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页)
这里一切都被许长龄重新定义了,折叠梯打开了放碗盘,落地的鹤形青铜香炉却在桌上,錾银浮雕的金属盒盛着糖块与银茶匙,青蛙托举着古怪的盘子,长出獠牙的笔架……
成沓的书一摞一摞堆叠在书房角落的躺椅旁,椅上也扣着一本书,墙上贴着纷纷的字帖和绘画。贺时与信手拾起书桌上许长龄新誊写的诗词,轻声读道:“玉架残书隐,金坛旧迹迷。牵花寻紫涧,步叶下清溪。琼浆犹类乳,石髓尚如泥。自能成羽翼,何必仰云梯。”
“给我!”许长龄不知何时换好了衣服,从贺时与手里一把夺过来,藏在背后,“不许看!”
“那看什么?”贺时与微笑。
从方才进门开始,许长龄就开始躲她,但凡她稍作靠近,许长龄就面红耳赤地找理由。所以她让许长龄借着换衣服做心理建设。看来这会儿她终于想好了。
“看这个!”许长龄仰着脖子,贺时与也便抬起了头,“这个灯是我捡的……重新打漆上色,原本是烛台吊灯,现在装了灯泡……你看见外面那个架子了吗,两个都是BK中古家具店里淘的,那个架子……算到现在……已经算是老人家了……”
许长龄正在那里滔滔不绝,骤然感觉自己被掐腰抱了起来,剩余的话断在空气里,扶着贺时与的肩膀被她轻轻放在了桌面。
“嘘……”贺时与轻声,一只手按低了许长龄的头,深一阵浅一阵地吻她,吃果冻似的品尝她的唇瓣。
这个场景在许长龄心里模拟过许多次,真来到眼前,头脑只剩一片空白,只能任由贺时与摆布她,要她张嘴就张嘴,要她转头就转头。
贺时与想错了,吻是不解渴的,这一吻就像随意抽出了某块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然而转瞬却发现它竟是一块庞大不可见全貌东西的一块零件,于是她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东西倾覆坍塌。
就像在梦里品尝美食,越汲取越空虚的饥饿中,她把许长龄从桌上抱下来,把她抵在墙上、窗上、沙发上,最后坐在她腿上……然而她只是觉得不足够,怎么摆弄许长龄都感觉不满足。
在一片混沌中,贺时与感到许长龄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贺时与把手收了回来,抚弄着她的嘴唇,把头埋在她颈项,闭目长叹了一声,“……我觉得你妈妈会劈了我。”
许长龄闻言也笑了,“你害怕吗?”声音因为充血听着有些异样,许长龄清了清喉咙。
贺时与睁开眼,一翻身将两人调了一个过,眷眷地看着许长龄,“我可以吗?……什么都可以?”
“可以。”许长龄看着贺时与的眼睛,呆呆地说。
“不行。”贺时与悄声说,“可以不够,你说‘谢谢’……”
“谢谢。”许长龄感到眼泪浮上来了,不是难过,却想哭。
贺时与暂且满意了,直起身,“你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
许长龄这会儿难受极了,她实在说不出为什么,隐约有种的想法在鼓动她往风暴深处送,她抱住了贺时与的脖颈,“……不饿。”
“肚子咕咕叫了还不饿,”贺时与轻吻她的额头,“吃点东西,我下午还要上课呢。”
许长龄对食物一时之间提不起兴趣,幽幽地说,“我觉得我会更喜欢你多一点,然后有一天,你就不喜欢我了,于是我就举起刀把你杀了……”
以为贺时与会怕,谁知她很有兴趣地笑问:“你会吗?”
许长龄玩弄着贺时与的头发,“会什么,更喜欢你,还是把你杀了?”
“都有。”
“会啊……真的会的!”许长龄很可爱地说。
贺时与拉着许长龄的手,在关键部位做比画,“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不要一下子捅进心脏,死了就没意思了……用力,多来几下。”
“唔。”许长龄满意,“被我杀,你快不快乐?”
“快乐。”
“说谢谢。”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