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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绍把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玉佩解下,塞进一抷土里,一同放在坟前。
几人难得都很安静,江凛趴在靳言背上,环着他的脖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地发怔。
他们准备休整一夜再出发。
只是这破破烂烂的房子里很久都只有狄绍和阿嬷两个人住,因此只有两张不算大的草床,那只男鬼跟自家哥缠缠绵绵的,明显一刻都不愿意分开,鬼修本也不需要睡觉。
所以江凛就只能被迫和靳言睡在一起了。
江凛明显并不想和一个脑子有病还冷冰冰的修士一起,他眉头紧蹙,那双凤眸里的不满都快要溢出来,但现在寄人篱下,也没得挑,所以他只能委屈自己:“……我可以睡地上。”
靳言瞥了一眼他并未痊愈愈合的伤口,摇了摇头:“地上冷。”
江凛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勾,半讥半讽:“我不是你们这种金尊玉贵的剑修,不怕冷。”
对他这不痛不痒的嘲讽,靳言眼眸中连一丝波澜都未激起,只当没听到。
仗着江凛现在不方便跑,靳言直接把他抱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钻了进来。
江凛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过,额边青筋隐隐暴动:“……下去!”
见靳言无动于衷,他只得艰难翻了个身,让自己不要对着剑修冷峻的眉眼,权当眼不见为净。
谁知这反倒方便了靳言,男人温冷的躯体瞬间从身后贴上,冷清好闻的气息瞬间环绕在他身边,带着常年练剑之人独有的宽厚,并不滚烫,只叫人心安。
双臂亦有力地箍在腰间,平常看着不声不响的,实际上力气大得惊人,任由江凛如何挣扎,靳言的手臂兀自岿然不动。
江凛气不过,只能又转回来。
只这一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极近,江凛直直闯进那双冷淡的眼眸,像是无意间闯进一场漂泊大雪,连到了嘴边的讥讽之语都咽了下去。
只这一恍神忘了抵抗的瞬间,靳言便收紧搂在他腰间的手臂,轻轻靠过去,用鼻尖蹭了下他的脸颊,轻轻地说:“……江凛,我是你未来的道侣,与你同眠,人之常情。”
见江凛冷眉一皱,马上要生气,靳言立即退开一些,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江凛好看的唇上,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嘘。”
“江凛,我喜欢这样看你的眼睛。”
特别漂亮、深邃,不是那种很浅薄的很嗜血的红色,而是瑰丽又浓烈的酒,很像他在末日夕阳里曾经灌进嘴里的那一杯,能从喉咙一直灼烧到身体各处,即使是在低温的深夜,也能让身体一下子就暖和起来。
偏偏这酒的颜色又极为难得,在璀璨的聚光灯下看,在黑夜的微光里看,都是一样的蛊惑人心,诱人下注。
“那一人一鬼都在,”靳言垂下眸,没头没尾地道,“我若是在这里对你做什么,你会怕吗?”
淡淡的眸光落到他身上,带着一种无法直视又无法深究的占有意味,总让人以为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风雪。
但其实,那从风雪里面走出来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威胁。
江凛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靳言又在说这种脑子烧坏了似的胡话,他应该尖锐地嘲讽回去,或是讥笑地骂上两句,可是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天发不出声音。
有动静的是略显紊乱的呼吸,胸腔里不断加剧震动的心跳,让他利齿发痒,尾椎也发软,他的龙尾像要钻出来了,因为在某一瞬间,他想死死地环住这个人的脖子、更死死地缠绕着这个冷淡又无耻的剑修,把他缠死在自己怀里,让他再也说不出这些疯话。
但是这些好像还不够。
杀了他还不够解恨,应该在靳言快要窒息的那一刻突然松开他,让他那双修长的腿微微发抖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为了来之不易的空气。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剑修面前,这个时候再让靳言抬起头,这双清冷如雪的眼眸里夹杂着几丝近乎于情yu的水色光泽,一定会更加好看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江凛突然莫名有几分恼怒,他动作凌厉地捂住靳言的眼睛,恶狠狠地威胁道:“再这么看,我以后一定找机会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
靳言以为他真生气了,便不再出声,只是摩挲了两下他柔软纤细的腰肢,把头搁在他肩上,搂得更紧了一些。
可惜靳言没有读心术,若是他有,听到江凛的这些心声,是一定要帮他好好实践一下的。
窒息的感觉靳言不是没有尝过,但如果是江凛这双漂亮的手带来的,靳言这双看似冷淡的眼眸中,一定会裹挟上几分旁人看不出的兴奋的。
双腿磕在冰冷的地上的时候,靳言一定会假意顺从地把脸颊放在江凛带着薄茧的掌心间,认错似的,讨好似的轻轻地蹭两下。
但就在江凛愣神的几秒钟里,他就会反把江凛压制在柔软的座椅里,在这人恼怒与惊慌的眼神中,在他漂亮的颈间落下细密的吻,又讨好似的用柔软的发丝蹭开江凛的第一颗金丝纽扣,然后把人吃干抹净的。
以下犯上,在一瞬间扭转支配与掌控的地位,恰好也是靳言最擅长的部分呢……
不过没关系,虽然听不见江凛的心声,但很快,靳言得寸进尺的机会就已经降临了。
……
靳言是被江凛过高的体温热醒的。
不仅如此,本来恨不得掐死他的江凛此刻不仅体温不对劲,状态也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