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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僧王命丧高楼寨 曾侯督师泰山东(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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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恩师!”李鸿章躬身告辞,欢喜而去。

半个月以后,朝廷批准李鸿章接任两江总督。

曾国藩问赵烈文北上剿捻对策,赵烈文说:“北方团练县县皆有,遍地都是。只有安抚各县团练,他们才会为朝廷效力,如果一味猜疑他们,这些团练就会与朝廷为敌,以中堂大人的威望,可以明之以理,晓之以利。捻匪居无定所,与长毛有很大的不相同,让团练来坚壁清野,不给捻匪提供后勤给养,可以困死捻匪。湘军应该增加骑兵,保持粮道通畅无阻。南方士兵不肯去北方作战,可在徐州、临淮一带招兵买马,涤帅只管带领军官前往即可。”

曾国藩认为赵烈文讲得非常有道理,一一照办。

却说捻军在高楼寨打死僧格林沁以后,周围几百里的清军都不敢轻举妄动。赖文光借此机会放了一个长假,让士兵带着战利品回家与家人团聚。半个月以后,任化邦来到山东巨野,在沙土集大聚捻军。

赖文光、张宗禹知道清军迟早会来报复,决定兵分两路,一支由赖文光率领转战鄂豫皖,一支由张宗禹率领,转战直隶、河南、湖北。

张宗禹率军准备渡过黄河,进入直隶地界,京师拉响警报,九门戒严,城内严查奸细,骁骑营、神机营加紧巡城,防止捻军来袭。

直隶总督刘长佑,山东巡抚阎敬铭亲自督军,在黄河各个渡口严防死守。朝廷又连发三道谕旨,催曾国藩率军北上。曾国藩遂不再等待,与李鸿章交接以后,在两江总督府调兵遣将。

奉曾国藩军令,潘鼎新率领鼎字营五千人马,乘海轮北上天津布防,又调铭字营从运河赶往山东济宁布防。济宁有僧格林沁的残余人马,见到捻军如同惊弓之鸟,铭字营到达济宁以后,局势很快稳定下来。

曾国藩知道淮军这群骄兵悍将,非李氏兄弟不能指挥,便马上调李鹤章到营务处办理粮台,李昭庆到军前赞襄军务。二李奉命前来报到,又调张树声、周盛波到徐州驻防。

淮军北上山东,曾国藩向朝廷上奏折说:“臣以为捻匪并非普通流寇,足迹遍及湖北、河南、安徽、江苏、山东五省,臣仅有节制三省权力,其他地方无力顾及。此次剿捻,一是将黄河以南,沙河、淮河以北,贾鲁河以东,运河以西涵盖豫、皖、苏、鲁四省十三州府,划为作战区域,其他地方由各省巡抚提督负责。以长江水师封锁黄河,防止捻匪北上,进入直隶、京师,以徐州为中心,在临淮、济宁、周口几处重兵布防;二是另建两支机动人马,对捻匪跟踪追击;三是在南京设立后路粮台,在徐州设立前路粮台,清江浦设立转运粮台,两江供饷,李鸿章督办。”

不久,曾国藩又上奏说:“捻匪飘忽不定,来去无踪,日行数百里,宜以静制动,僧格林沁能够在几个月时间,足迹踏遍中原五省,僧王可以做得到,臣做不到,前方有急,非但不能快速增援,若京师有警,臣还不能顾及京师,因此直隶要有军队专门防守,不能让捻匪进入京师。臣以徐州为中心,经营淮、徐、海、兖、曹、济、归、陈、庐、颍、泗等十三州府,这十三处州府,纵横千里,捻匪经常在这一带出没,湘军已被裁撤,唯有刘铭传、周盛波两营淮军可以随营效力,故而还需要在徐州招募新军,购买战马,重新训练骑兵,若想遏制捻匪于黄河以南,需要水师参与作战。臣的谋划近乎迂缓,有点骇人听闻,臣行军打仗按照以前的方法,日行三十里,携带粮草进军,每晚必修垒筑寨,所以不能迅速进攻捻军。”

朝廷准奏,李鸿章知道以后,向朝廷奏调潘鼎新军从海路到天津布防。

捻军大举南下,刘铭传奉命出六安,前往徐州剿捻,在河南周口打败任化邦、牛宏升,又向曾国藩提出五镇布防策略。

淮军开拔了,曾国藩又调张诗日、刘松山的老湘营北上,到徐州与淮军会师。另派易开俊回湖南招募新勇,奔赴山东。易开俊领命,喜滋滋地回到湖南招兵去了。

众将士都在做征战前的准备,却有一个人遭到冷落,这个人便是湘军第一勇将鲍超。

鲍超在江西受沈葆桢节制,处处被动。沈葆桢知道鲍超一向忠于曾国藩,经常给他小鞋穿。鲍超耿直,受了不少鸟气,天天想脱离沈葆桢,苦于没有机会。这次得知曾大帅北上剿捻,他便向沈葆桢请了一个假,也不等同意,带几个亲兵跑到南京面见曾国藩。

“老师北上剿捻,怎能将霆军落下不管?”鲍超一进门就跪下磕头,主动请缨。

“春霆,快起来。”曾国藩伸手来扶。

“老师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当年北上勤王,您第一个想到的是俺鲍超。”鲍超赖在地上不动。

“都四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脾气一点儿都不改,还来要挟我。”曾国藩笑着说,“念你千里来求,一片至诚,我答应你就是。”

“谢老师。”鲍超连忙称谢。

“霆军还有多少人马?”

“四千人马。”

“太少了。”曾国藩叹道,然后补了一句,“你回去再招四千人马,然后奔赴济宁效力。”

“是。”鲍超这才从地上站起来。

同治四年五月二十九日,曾国藩交接完印信,在李鸿章等一行人的簇拥下,朝下关码头走去。

南京城外下关码头,旌旗招展,九洑洲附近有长江水师千艘战船在等待曾国藩检阅,然后北上剿捻。

湘、淮水陆大军集合完毕,黄翼升率三千水师到下关码头列舰迎接,岸边摆着一百门西洋大炮,炮口全部指向江面。下关码头全部戒严,一排排湘军士兵衣甲鲜明,旗帜整齐,刀枪雪亮。码头正中间停着一艘高大战船,桅杆上飘扬着一面帅旗,旗帜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曾”字,迎风招展。

李鸿章今天搞了隆重的欢送仪式,排场很大。

正午时分,几顶官轿在一群官员的拥簇下来到下关码头,曾国藩的官轿落地以后,后面的轿子依次停了下来。曾国藩将身后一顶大轿的轿帘掀开,喊道:“凤妹子,下轿吧!”

轿内走下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怀抱一位两个月大的幼崽,她在一位青年的挽抚下,缓缓地走出大轿,众人都将目前聚在这几个人身上。那少年是谁,怀抱的小孩又是怎么回事?那旁边的青年又是哪一位?

原来那个女子名叫曾纪琛,是曾国藩的三女儿,怀中抱的是其外孙。那青年公子名叫罗兆升,是罗泽南的儿子。

曾国藩不负生前所约,将三女曾纪琛嫁给罗兆升,同治元年四月两人成婚。罗家与曾家相距不远,曾纪琛在黄金堂出嫁时,由母亲欧阳氏亲自经办。嫁到罗家以后,曾纪琛尊老爱幼,进得厅堂,下得厨房,勤俭持家。

婚姻初期,夫妻和睦美满,然而罗母生性刻薄,罗婿性情乖戾固执,母子二人稍不如意,就会大发雷霆,一唱一和,说曾家嫁妆不丰厚,为人不伶俐,婚后百般挑剔。曾纪琛非常烦恼,经常回娘家诉苦。四叔曾国潢多次扬言要打到罗家去,收拾罗兆升,给罗母一点颜色看看。

曾国藩为三女儿的婚事伤透了脑筋,他给儿子曾纪泽写信说道:“你要少安毋躁,不管罗家母子如何暴戾,凤妹子也要恭谨顺柔,不得出言顶撞。三纲五常中常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要求为臣、为子、为妻的必须服从于君王、父亲、丈夫,君王、父亲、丈夫也要为大臣、儿子、妻子作出表率。丈夫是天,不能逆天而行,君王不仗义,大臣也要忠心耿耿,父亲不仁慈,儿子也要孝顺,丈夫不贤能,妻子也要顺从。嫁妆虽然少了些,也是实情,妹妹家庭贫困,你要时常周济,在‘能耐忍气’四个字上下功夫。”

曾国藩做通女儿的工作以后,又不断做女婿的工作,四个女婿只有湘潭陈家经济状况比较差,其他三个家庭都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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