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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邓绍良停尸衙门 曾国藩远走衡州(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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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瞪了一眼邓绍良,大声问:“你还想有下次吗?哼!”

骆秉章开始和稀泥了,说:“曾大人,邓参将已经认错,你就网开一面,不要跟这些当兵的一般见识。火宫殿的事由我处置,这四个永顺兵由我带走,大家要精诚团结,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说完,令人将被抓的永顺兵放出,参加骚乱的绿营兵也不追究,让其回营,绿营兵抬着顾大勇的尸体悻悻而退。

曾国藩见骆秉章已经出面,便说:“骆中丞请坐,你可以把人带走,但是要先等我执完法后再说。”

骆秉章见曾国藩答应放人,便坐在大堂上,罗泽南泡上一杯热茶献上,骆秉章接了。

曾国藩将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来人呐!给四个永顺兵松绑。”

“喳!”鲍超、杨载福、李臣典、李续宾等人全副武装,凶神恶煞应声进来。后面跟进了一队湘勇。鲍超手拿鬼头大刀,站在曾国藩面前,将邓绍良砸烂塔齐布家的事情轻声说了。

曾国藩听后心中有数,一下子来了精神,说:“按大清律,将参加火宫殿闹事的宝勇李晓智等五人,每人责打五十军棍,站猪笼游街三日。”

“是!”刘松山、易良幹等人应声而出,几个团丁被抓进大堂按倒在地,打了五十军棍,投进猪笼。站猪笼游街看起来不怎么样,其实是一种温水煮青蛙的办法,猪笼的高度跟人体身高差不多,犯人四肢绑在木桩上,披枷戴链,又不给吃喝,一般人坚持不了三天,邓绍良知道站猪笼的厉害。

曾国藩处理完自家事,又一拍惊堂木,把邓绍良吓了一跳,只听曾国藩大声说:“闹事团丁被依法处置,你这四个永顺兵胆大妄为,拿着朝廷俸禄,穿着绿营号衣,故意扰乱社会秩序,为害一方,左右,与本大臣拿下,军法处置。”

彭毓橘、李臣典等人一听,走上前去将四个永顺兵掀翻在地,脱掉裤子。一队团丁举起水火棍朝屁股上招呼,永顺兵何时吃过这种大亏,一个个被打得哭爹叫娘。

行刑的团丁没有一个手软,下手极重,将几个月以来对绿营兵的不满尽情发泄在水火棍上。他们一边打一边数,其他绿营兵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五十军棍打完,又给四个永顺兵的左耳各插一箭,痛得他们杀猪似的大叫,骆秉章看着胆战心惊,邓绍良吓得脸色苍白。

行刑完毕,曾国藩冷冷地说:“邓绍良,你平日治军不严,军纪败坏,今日之事,你是罪魁祸首。擅闯塔副将私宅又带兵持刀威胁本侍郎,形同谋反。姑念你是奉了鲍起豹口令,暂不追究,回家候审去吧!”

邓绍良面如死灰,仿佛被人抽了灵魂一样,站立不稳。骆秉章说:“邓将军,你将人先领回去,随时听候巡抚衙门前来提人。”

邓绍良一听,如遇大赦,其他绿营兵背起四个挨打的永顺兵出了审案局。

骆秉章见绿营兵全部离开,方才嘘了一口气,说:“曾大人,你下手也太重了,长毛攻打长沙全靠邓绍良守缺口,长沙才没有被攻破。你这下倒好,得罪了镇筸兵,你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曾国藩十分自信地说:“长毛再攻打长沙,有我曾某人在,他们就休想进入长沙九门。”

“但愿如此。”骆秉章说完起身而去。

众湘勇一齐起身恭送道:“送骆中丞!”

且说审案局成立之初,曾国藩与张亮基商定,各县团练局抓到会党先送到望城县。审案局牌子刚挂出来的时候,大堂门口冷冷清清,原因是将各县团练局长抓来的犯罪嫌疑人都押解到了望城县衙,由望城知县李瀚章审理。

李瀚章,字筱泉,安徽合肥人。家住磨店乡祠堂郢村,其父李文安,官至刑部郎中,与曾国藩为同榜进士。他兄弟六人,依次是李瀚章、李鸿章、李鹤章、李蕴章、李凤章、李昭庆。道光二十九年,以拔贡出自曾国藩门下,咸丰元年,署永定知县、益阳知县,因太平军进犯长沙,驻守南门天心阁,李瀚章力战得保,奖六品军衔,咸丰三年,任望城县知县。李瀚章是曾国藩的学生,审案时寻章摘句,一件小事几个月都不能结案。曾国藩认为李瀚章办事没有效率,便将案犯全部提到审案局。

黄廷瓒出任审案局局长以后,快刀斩乱麻,只要人犯解押到审案局,马上开庭审理,不拖延时间。

曾国藩给各县团练局发文,明确支持各乡捆送本乡本村的嫌疑分子到审案局,只要他们一沾上“会匪”两个字,送到长沙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串子会成员廖仁和抢劫大西门的五谷丰米行,曾国葆、彭毓橘等率一百多名团丁将米行包围,抓住了廖仁和等十三人。黄廷瓒将此案办成铁案,报与曾国藩。

曾国藩同意将他们站猪笼游街,然后押到红牌楼斩首,首级一个个像西瓜一样滚到地上。老百姓见了都害怕,给曾国藩起了一个绰号叫“曾剃头”。

各地会党声言报仇,曾国藩也不惧,每天在左局街“湖南团练局”值守,并打开大门任人进出。这些会党也不知虚实,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过了几天,长沙一群流氓冒充会党,将长沙城内的一家金店给劫了。金店老板和伙计追到街上,扯住了其中一个劫匪,其他劫匪又返回来,将金店老板和伙计痛打一顿。

曾国藩的亲兵蔡九正在巡街,闻讯带领一群团练迅速赶到,将那群流氓抓住并夺回了金店老板被劫的金首饰。金店老板向蔡九致谢,想要回金首饰。

蔡九不予理睬,说道:“我是从劫匪手上夺来的,与你何干?你金店老板有的是钱,这点金子就孝敬给我,权当跑路钱。”

金店老板不依不饶,拦住蔡九道:“你这样做与劫匪有何差别?”

蔡九一听恼火了,马上给金店老板一个耳光,骂道:“你敢骂我是劫匪,我操你娘。”骂完又踢了金店老板一脚。

金店老板不服气,说:“我找曾大人告状去。”

蔡九拔出腰刀,架在金店老板的脖子上骂道:“告个卵,老子跟曾大人是亲戚,你敢告状,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你给我宰一刀试试?”旁边有人说话了,蔡九觉得声音很熟,回头一看,见是曾国藩,惊得站在那里不敢动。原来曾国藩与刘蓉一起路过,见许多人围在一起,便过来看看,见蔡九正在威吓一位金店老板,立即制止。

曾国藩叫人搬来一张桌子,站在桌子上。此时一阵风吹来,拂起胡须。只见他朝四周一揖,大声说道:“长沙的父老乡亲,我曾某人治军不严,今有流氓劫金店在前,湘勇敲诈勒索在后,请大家将劫匪一起带到团练局,看曾某人如何审案。”

众湘勇押着劫匪,蔡九耷拉着脑袋跟在湘勇后面,金店老板跟着,一行人朝团练局走去。围观者也有胆大的,拥着曾、刘二人往前走。

到了团练局,曾国藩在大堂坐定,将惊堂木一拍,原告、被告一起跪下。曾国藩声如洪钟,问那群劫匪道:“你等抢劫金店可否属实?”

劫匪回答:“属实。”

“左右,将他们绑起来。”曾国藩大声喊道,手下团练一齐上前,将那七个劫匪绑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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