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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萧朝贵胁迫状元 张亮基计赚今亮(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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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开芳挥师掩杀,几名旅帅争先恐后包围过来,声称要生擒刘国光。刘国光揪住一个空当,五把飞叉出手,四名旅帅中叉落马。李开芳大怒,取出硬弓羽箭,连放两箭,正中刘国光的后心,刘国光大叫一声栽下马来。刘国禄飞马来救,李开芳又是两箭飞出,刘国禄躲闪不及,摔落马下,跟他哥哥做伴去了。绿营兵见主将已死,四散而逃,太平军趁势追杀,大获全胜。

知县王福林得知刘氏兄弟已死,宁死不降。太平军围攻三天,攸县城破,王知县在县衙的一棵桂花树上吊自杀。李开芳命大军驻扎城外人马桥,带五百人入城,到县衙坐定,令人收拾王知县尸体,让其家人用棺材运回家乡安葬,然后飞马向西王报捷。

再说罗大纲率一万人马昼夜兼程,五天后才到茶陵。茶陵地处湘赣边界、罗霄山脉西麓。罗大纲发兵攻打茶陵,城破,知县高长刚逃到七里湾,忽然前面一队人马拦住去路,蜈蚣旗下冲出一将,浓眉大眼,短衣芒鞋,正是罗大纲。高知县夺路而逃,被罗大纲赶上一刀斩于马下。

罗大纲也不进城,带领兵直奔下东村,萧锦忠正在家里给人题字、作八股文章。罗大纲将其五花大绑押到萧朝贵军前,萧朝贵一见大惊失色,大声骂道:“大胆罗大纲,萧状元是我本家,天王让你去请,没让你去绑,还不退下。”罗大纲心中不悦,诺诺而退。

萧朝贵亲自给他松绑,赔礼道歉,又置酒压惊,抱拳道歉:“久闻状元公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状元公自幼刻苦读书,诗文精妙,广为流传,令天下读书人佩服。”

“区区草民,何足道哉。”萧锦忠不卑不亢,并不领情。

“听说本家在家乡造了座假坟,自己则躲进云阳山闭门读书,莫非要终老山林?”萧朝贵耐心地问。

“没错,伴君如伴虎,弄不好官没当成,连性命都丢了!”萧锦忠看了萧朝贵一眼,吞吞吐吐地说。

“如今天国正是用人之际,我奉天王之命请状元公出山,为天国效力如何?”萧朝贵试探着问。

萧锦忠寻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状元想要做官机会多的是,皇上封我为翰林院修撰,我都不在乎,天国又能给我多大的官?”

萧朝贵一时语塞,转移话题说:“听说状元公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能否一试?”

“当然可以。”萧锦忠爽快答应。

“好!军中无戏言。我给状元公看一篇文章,三遍以后如果背得出,你来去自由,否则,你就留在军前效力。”萧朝贵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言为定!”萧锦忠怕他反悔,双方击掌为凭。

萧朝贵拿出一份《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萧锦忠接过去连看两遍,当他看到第三遍的时候,萧朝贵抢了过去要他背。萧锦忠不慌不忙地整理一下衣服,声音抑扬顿挫地背道——

真天命太平天国禾乃师赎病主左辅正军师东王杨,右弼又正军师西王萧,为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若曰:嗟尔有众,明听予言!予惟天下者,上帝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也;衣食者,上帝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子女民人者,上帝之子女民人,非胡虏之子女民人也。

慨自满洲肆毒,混乱中国,而中国以六合之大,九州之众,一任其胡行,而恬不为怪,中国尚得为有人乎?妖胡虐焰燔苍穹,**毒秽宸极,腥风播于四海,妖气惨于五胡,而中国之人,反低首下心,甘为臣仆,甚矣哉!中国之无人也!

夫中国首也,胡虏足也;中国神州也,胡虏妖人也。中国名为神州者何?天父皇上帝真神也,天地山海,是其造成,故从前以神州名中国也。胡虏目为妖人者何?蛇魔“阎罗妖”邪鬼也,鞑靼妖胡,唯此敬拜,故当今以妖人目胡虏也。奈何足反加首?妖人反盗神州?驱我中国悉变妖魔?罄南山之竹简,写不尽满地**污;决东海之波涛,洗不净弥天罪孽!予谨按其彰着人间者,约略言之:夫中国有中国之形象,今满洲悉令削发,拖一长尾于后,是使中国之人变为禽犬也。中国有中国之衣冠,今满洲另置顶戴,胡衣猴冠,坏先代之服冕,是使中国之人忘其根本也。中国有中国之人伦,前伪妖康熙,暗令鞑子一人管十家,**中国之女子,是欲中国之人尽为胡种也。中国有中国之配偶,今满洲妖魔,悉收中国之美姬,为奴为妾,三千粉黛,皆为羯狗所污;百万红颜,竟与骚狐同寝,言之恸心,谈之污舌,是尽中国之女子而玷辱之也。中国有中国之制度,今满洲造为妖魔条律,使我中国之人无能脱其网罗,无所措其手足,是尽中国之男儿而胁制之也。中国有中国之语言,今满洲造为京腔,更中国音,是欲以胡言胡语惑中国也。凡有水旱,略不怜恤,坐视其流离,暴露如莽,是欲使中国之人稀少也。满洲又纵贪官污吏,布满天下,使剥民脂膏,士女皆哭泣道路,是欲我中国之人贫穷也。官以贿得,刑以钱免,富儿当权,豪杰绝望,是使我中国之英俊抑郁而死也。凡有起义与复中国者,动诬以谋反大逆,夷其九族,是欲绝我中国英雄之谋也。满洲之所以愚弄中国,欺侮中国者,无所不用其极,巧矣哉!

昔姚弋仲胡种也,犹戒其子襄,使归义中国;苻融亦胡种也,每劝其兄坚,使不攻中国。今满洲乃忘其根源之丑贱,乘吴三桂之招引,霸占中国,极恶穷凶。予细查满鞑子之始末,其祖宗乃一白狐、一赤狗,**成精,遂产妖人,种类日滋,自相配合,并无人伦风化。乘中国之无人,盗据中夏,妖座之设,“狐升据;蛇窝之内,沐猴而冠。我中国不能犁其窟而锄其穴,反中其诡谋,受其凌辱,听其吓诈,甚至庸恶陋劣,贪图蝇头,拜跪于狐群狗党之中。今有三尺童子,至无知也,指犬豕而使之拜,则艴怫然怒。今胡虏犹犬豕也,公等读书知古,毫不知羞?昔文天祥、谢枋得誓死不事元,史可法、瞿式耜誓死不事清,此皆诸公之所熟闻也。予总料满洲之众不过十数万,而我中国之众不下五千余万,以五千余万之众,受制于十万,亦孔之丑矣!

今幸天道好还,中国有复兴之理,人心思治,胡虏有必灭之征。三七之运告终,而九五之真人已出。胡罪贯盈,皇天震怒,命我天王肃将天威,创建义旗,扫除妖孽,廓清中夏,恭行天罚。言乎远,言乎迩,孰无左袒之心,或为官,或为民,当急扬徽之志!甲胄干戈,载义声而生色;夫妇男女,摅公愤以前驱。誓屠八旗,以安九有。特诏四方英俊,速拜上帝,以奖天衷。执守绪于蔡州,擒妥欢于应昌。兴复久沦之境土,顶起上帝之纲常。其有能擒狗鞑子咸丰来献者,或能斩其首级来投者,又有能擒斩一切满洲胡人头目者,奏封大官,决不食言:盖皇上帝当初六日造成之天下,今既蒙皇上帝开大恩,命我主天王治之,岂胡虏所得而久乱哉!公等世居中国,谁非上帝子女?倘能奏天诛妖,执蝥孤以先登,戒防风之后至。在世英雄无比,在天荣耀无疆。如或执迷不悟,保伪拒真,生为胡人,死为胡鬼。顺逆有大体,华夷有定名,各宜顺天,脱鬼成人。公等苦满洲之祸久矣!至今而犹不知变计,同心勠力,扫**胡尘,其何以对上帝于高天乎?与义兵,上为上帝报瞒天之仇,下为中国解下首之苦,预期肃清胡氛,同享太平之乐。顺天有厚赏,逆天有显戮。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萧锦忠一口气背完,萧朝贵傻眼了,说:“状元公才高八斗,情动天地,全文没错一个字,我彻底服了。”说完吩咐军士抬出重金布匹,说是送给本家。

萧锦忠不取一文,说:“谢谢本家的好意,我靠写字画画还可以维持生计,我走时就给你写几个字吧!”

萧朝贵十分高兴,亲自摆好笔墨纸砚。萧锦忠一挥而就,写了一首打油诗。萧朝贵上前一看,见是《闲居即兴》诗一首:

依山傍水房数间,行也安然,坐也安然。

布衣得暖胜丝锦,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稀粥淡饭饱三餐,早也可餐,晚也可餐。

无事闲游村市栈,棋也玩玩,牌也玩玩。

雨过天晴上小船,今也谈谈,古也谈谈。

萧朝贵看完哭笑不得,目送萧状元离去,随后向部下传令,进兵醴陵。

醴陵位于湖南东部,罗霄山脉北段,渌水之滨,盛产陶瓷、花炮。又有官道与江西相通,自古民风彪悍。长沙道台张琪仁、长沙副将沙克清进入醴陵,与醴陵知县程知节,千总吴斌,把总梅志信守醴陵。

却说浏阳征义堂主周国虞获知太平军已到醴陵,带领数十名天地会首领前来接应罗大纲。罗大纲大喜,问周国虞破城之策。周国虞说:“我率征义堂混入醴陵城内,打开南门,点火为号。罗将军率众攻城,醴陵可破。”罗大纲大喜,两人约定日期和联络暗号。

醴陵征义堂主张友胜是醴陵城南门守将,与周国虞拜过把子,两人是铁杆兄弟。周国虞说明来意,张友胜答应下来,密唤心腹开始布置。罗大纲到达醴陵,沙克清召集众将前来迎战,张琪仁说:“罗大纲是太平军悍将,骁勇异常,不如死守。”

沙克清不以为然地说:“要守你自己去守,哪有不战而死守的道理?”

沙克清领兵出城,在八里寺遇到太平军。两军对阵,罗大纲见有人接战,异常兴奋,横刀立马,单等敌将叫阵。沙克清被激,策马舞刀冲了过来。

“来将留下姓名,罗爷爷刀下不杀无名之鬼!”罗大纲声如惊雷。

沙克清吓了一跳,旋即静下神来,答道:“我是长沙副将沙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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