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3页)
阿容周身的气息,瞬间变了。
不再是平日里那种融入背景的温和,也不是学习时的专注,更不是面对欧阳上智算计时的了然。
而是一种……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的绝对零度。
她甚至没有看欧阳上智,目光死死锁在远处那场暴行上,原本扶着刀柄的左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琉璃般的苍白。
欧阳上智感到一丝意外,甚至有一些不安,他低估了母亲这个身份在她心中的神圣性与不可侵犯性。
眼前的场景,不是在向她展示恶,而是在玷污她心中最圣洁的图腾。
“阿容。”他低声唤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
阿容没有回应,在远处那母亲最后的呜咽将要戛然而止,在她预想到的死亡之时,她并没有用自己手里的刀,而是直接动用了自己的力量。
欧阳上智只见她轻轻地歪了歪头,那人的动作就挺住了。
只见远处那施暴者的动作骤然僵住,高举的屠刀凝滞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冰层封冻。他的表情还停留在狰狞的狂笑上,眼神却瞬间被无法理解的恐惧填满。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光芒万丈的异象,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静。
以那施暴者为中心,周围的光线似乎微微扭曲,空气停止了流动,连声音都被彻底吞噬。他像一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连颤抖都成为奢望。
欧阳上智瞳孔微缩,他感受不到任何内力或真气的波动,这是一种完全超出他理解范畴的力量,它不源于此世任何已知的武学体系,更像是……某种更高层级的规则被强行介入了。
然后,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施暴者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扭曲,如同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随意揉捏,他的四肢违反生理结构地弯折,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
他的嘴巴张大到极限,却发不出任何惨叫,只有喉咙里绝望的咯咯声,他的眼球凸出,血丝迅速蔓延,几乎要爆裂开来。
这不是战斗,甚至不是杀戮。
这是一种展示。
一种基于绝对力量的,冷酷到极致的处刑。
阿容依旧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眼前这恐怖的一幕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微微歪着头,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调试,调试这个她厌恶的事物。
她没有动用刀,因为刀是给人用的。
而眼前这个东西,在她此刻的认知里,已经不配称之为人,它更像是一个需要被彻底格式化的,充满恶性代码的错误文件。
欧阳上智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蔓延至全身,他精心策划的教学,完全偏离了轨道。
他本想让她理解必要的恶,学会用人力去执行清除,但他低估了母亲这个禁忌被触犯时,会引发何等恐怖的连锁反应。
似乎是觉得那人发出的声音有些有些吵闹,甚至吵闹到远处抱着自己母女,感知到她们的害怕,阿容皱了皱眉。
她伸出右手向前轻点,那人扭曲的身体就停格在了半空中,手轻轻地一挥,身体化作沙尘,泯灭在空气之中。
阿容没有看她们,也没有看欧阳上智。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超越凡俗理解的抹杀,只是拂去了一片碍眼的灰尘。
风重新开始流动,远处传来几声受惊的鸟鸣。
欧阳上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缓步上前,试图说些什么来重新掌控局面。“阿容,你……”
阿容走出藏身的地方,步伐没有声音,走到那对半死的母女身边蹲下,看着她们的紧紧地拥抱。
双手抚摸她们沾满灰尘血渍的头发,轻轻地说:“别怕,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是每次雷雨夜娘亲和她的对话,明明是娘亲害怕,却紧紧环抱的阿容道:“别怕,别怕……”
阿容则是感受着娘亲怀里的温暖,也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有阿容在,娘亲别怕,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然后织娘就很快便安详地睡过去。
阿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不是在安慰,而是在陈述一个必将到来的事实。
她的手轻柔地抚过那母亲散乱的发丝,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冰凉颤抖的皮肤。
那对母女依旧沉浸在极致的恐惧中,身体僵硬,只能感受到一只微凉却异常稳定的手在安抚她们,听到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