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页)
不过才三两月时间,村学便已招近五十人。
这当中自也有那吃不得读书苦的,读上半月,便嚷着要放牛割草,也有父母见孩子抓耳挠腮背不过那诗文,便觉不是读书的料,带回去继续喂鸡。
沈修秉承着强扭的瓜不甜,便不曾强留,如此一来,到了夏至,村学便剩至三十余人。
从柳河村到村学,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宴安便不再给宴宁提前备饭,每日到了快用午膳时,便提着热乎乎的饭菜,亲自跑上一趟,等到了村学,饭菜也还温着。
村学外有条溪流,总能遇见同村里洗衣的妇人。
有时候送完饭菜回去的路上,宴安便会与之闲聊几句。
这一聊,她方得知,沈修如今已是这六村的香饽饽,但凡家中有那未嫁的女儿,无不将目光落在沈修身上,年岁家世探个清楚不说,连他每日要吃几碗饭都得问个明白。
这日,就有那相熟些妇人,与宴安说起此事,“你可知那沈先生为何一直未曾娶妻?”
宴安摇了摇头,她的确不知,且也一直在心中好奇,遂将那提篮放在腿边,坐在一块石头上听。
那妇人也往她身前凑了凑,压着声说:“就沈先生这人品样貌,这十里八乡,哪个后生比得上他?”
说至此,那妇人忽然一顿,朝她笑道:“哦,还有你家宁哥儿呢!”
听人夸宴宁,宴安心头不免自豪,也掩唇跟着笑了起来。
那妇人又接着说回沈修,“沈先生是好,可他母亲不成,从前上门说亲的就不再少数,偏她一个都瞧不上,模样好的她嫌人家不会读书,那会读书的,又嫌模样配不上,这两样都成的,可又嫌弃人家出身,可若是样样都好的,人家女方哪肯嫁到村子里来。”
宴安直到此刻,才终是明白过来,缘何沈修这般好,却迟迟未成家,原这当中是那沈母的缘故。
也难怪,毕竟沈母当初就是那样样顶好的,却是愿意嫁给沈父,从那县里住进了村中。
可并非人人皆如她一样,若再选个沈母出来,的确是难事。
宴安回到家中,王婶正好在院里与何氏说话。
王婶一看到宴安进院子,就笑着说道:“我家满姐儿人家肯定瞧不上,但我看咱安姐儿可以!”
宴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懵地问王婶,“婶子在说什么呢,何事我可以啊?”
王婶笑而不语,只看何氏,何氏却是睨了宴安一眼,摆手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可管不了!”
王婶着急,脱口而出道:“可不能不管,咱安姐儿可都双十了。”
宴安听出两人在说何事,低头不再言语,提着篮子去了灶房。
何氏也不再开口,只看着她背影叹气。
王婶似是觉出了什么,便话锋一转,又说起宴宁,“那咱宁哥儿呢?”
自宴宁做了那县试案首后,便有人上门探口风,何氏也问过宴宁,宴宁只道,他心思都在科举上。
“这再过两月便是解试,翻过年开春了又是省试,宁哥儿平日里又要在村学教书,没有那个工夫啊。”何氏道。
“这倒是。”王婶笑道,“咱宁哥儿这般聪慧,万一日后高中,咱们这小地方的,可就配不得了。”
何氏也跟着笑了,“你啊,这话可不兴去外面说。”
王婶给了她一个明白的眼神,又拿手肘碰她,“到时,可不能忘了他王婶,若不是我家鹅蛋,咱宁哥儿能长这么俊,长这么高,长这么聪明?”
“对对对!”何氏连声应道,“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