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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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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安来到矮柜前,翻找着那张策论,“你考县试那日,我在家中坐立难安,索性写些东西来静心,就是不知,这当中可有何处错漏?”

说罢,她起身将那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双手递到了沈修面前。

所以,阿姐写下的第一篇策论,并未曾给他看,而是直接拿给了沈修。

宴宁看着沈修将纸张接在手中,垂眸一字一句细细看之,而阿姐红着脸,紧张地站在他身侧,与他站得那般近,满心满眼皆是期待时,那森冷的寒意再度从眼底生出。

“可还记得我那日院中所说?”沈修忽地抬起眼来,朝宴安看去,语气也变得更加轻缓。

见宴安似是怔住,沈修便接着又道:“清秀有致,如竹含韵……”如你一样。

最后这四字,他虽未出口,然两人皆知,只那一旁宴宁,心头寒意更重。

宴安轻咳一声,慌忙避开沈修视线,望着那策论道:“沈先生……我这所写内容,可、可有错漏之处?”

见她慌了一瞬,沈修也不知为何,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又弯了两分,他垂眸又去细读,片刻后,抬眼又道:“整篇通读下来,并无错漏,只是有些许字词,太过口语化,往后若书写,最好换之。”

宴安虚心请教,俯身又朝沈修身前凑去,听他与她解释两者不同之处。

“不该惦记百姓良田,若换成攘夺二字,更为妥当。”沈修挑出其中一句,来与她举例。

宴安立即明白过来,只是一时不记得那“攘”字该如何写。

她提笔蘸墨,拿出纸张蹙眉思忖,见迟迟未曾下笔,沈修耐心地从旁提醒,“‘攘’字从手,襄声。”

宴安知道从手如何写,却不知那襄声为何。

她蹙眉深思,依旧未敢落笔。

见状,沈修几乎是下意识抬起了手,“来,我带你……”

然话音刚出,便见一道身影闯入视线。

那身影从后将宴安拢入其中,那大掌直接将宴安的手全然包裹其中,与此同时,那身影柔声说道:“阿姐莫慌,我带你写一遍,你便能记起。”

宴安的手被握住的瞬间,原本心头咯噔了一下,然一听声音是宴宁的,便又将心思落回字上。

她拼了命想要记起这字来,可无论如何想,都只是记了个轮廓,具体落在实处,却浑然记不得了。

“这个字我从前教过阿姐,许是阿姐久未再见此字,才一时难以记起。”宴宁语气更为柔缓,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慢慢落下。

身侧沈修,那悬于半空的手,缓缓垂落,原本落于笔尖上的目光,也缓缓抬起,落在了二人身上。

他静静看着宴宁覆在她手背上的指节,看着他与她身影几乎重叠在一处,那温热的鼻息似也落于她发间。

沈修不知缘何,他忽然又想起那次两人共饮一杯水的画面来。

那时他心头便生出了一股异样,而此刻,那异样更深。

沈修如今二十有五,并非是那朦胧少年,对人事情愫,自认清明。

他清楚这异样从何而起,更明白自己到底动了何等心思。

可正是因为太过了然,才不敢轻易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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