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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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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感动。是心疼。

心疼的也不是现在,是很多年前在台阶上坐着的裴与驰。

他背靠着柱子,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不像贵公子,倒像被世界放了鸽子。

威士忌、万宝路、皱掉的袖口、散开的领口,和一句轻飘飘的“理解一下”。

迟铎几乎是和他一起长大。

他太清楚那四个字有多轻——轻到装不下裴与驰的这些年。

都是出生就赢在起跑线的人。

别人把钱喝掉,他把钱投进去;

别人忙着亮相,他忙着盯盘;

屏幕常亮,眼睛发干;

策略改了又改,回测跑了又跑——第一笔钱,自己挣进来。

起跑线他当然有。

可他自己跑出来的那段路程,谁也替代不了。

迟铎盯着裴与驰握方向盘的手,忽然觉得嗓子堵得慌。

这感觉他体验过——失联那晚就有,只是那时候他把它当成了别的。

直到现在,车灯一闪,那点自欺像薄雾一样散开。

原来从头到尾都没变:他在心疼他。

迟铎抬手,拇指在眼角蹭了一下,动作很快。

然后他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软:

“今后,你有我。”

顿了顿,又补一句,几乎是含着气说的:

“还有baby。”

车仍陷在车流里。

裴与驰左手稳在方向盘上,右手却伸了过来;迟铎也没躲,反手把他握住,十指相扣,扣得很紧。

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牵的。

十二年里更多是拽手腕、搭胳膊。

走夜路怕走散,挤地铁怕被冲开,过马路怕慢半拍。人潮一涌,裴与驰一伸手,迟铎就被他捞回来,顺势跟上,像默认的队形。

那时候他们管这叫默契,叫习惯,叫——别走丢。

直到今天,好友这层壳终于退场,惯性还在,落点却变了:

他们不再只是把对方“捞回来”,而是把主动手交出去,扣紧,扣一辈子。

迟铎这才明白。

爱意不是突然冒出来的。

只是他们同时把爱,叫成了“习惯”。叫了很多年。

现在陷在爱里面的不止两个人了——

是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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