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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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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外面的世界如何评判她,她都可以不在乎。但谁若想用那些污秽的言语伤害她的阿容,她便用自己的全部去抵挡。

织娘开始更加刻意地减少与村落的交集,只在必要之时才匆匆往返。她将所有的精力与爱意,都倾注在经营她们小小的家园,和陪伴阿容成长上。

教阿容辨认山间的花草,给她讲更多光明美好的故事,用行动告诉她,她们的世界虽然小,却干净、温暖、充满阳光。

那些流言,仿佛成了她们秘密的一部分,反而让母女之间的纽带缠绕得更加紧密,如同藤蔓,在风雨中相互依偎,倔强生长。

阿容在这样复杂而纯粹的环境中,安静地长大。她或许懵懂地感知到了外界的不善,但母亲用爱为她构筑的堡垒是如此坚固,以至于那些恶意,最终只化作她望向山外时,眼中一丝超越年龄的,淡淡的了然与疏离。

山间的日子清贫却安宁,织娘用尽全力为阿容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天空。然而,命运的丝线早已缠绕上悲剧的结,只待一个契机,悄然收紧。

阿容五岁那年的春天,山外的流言不知为何,忽然甚嚣尘上,甚至有几个顽劣的村童,学会了用大人的口吻,在织娘家院子外围观起哄。

“没爹的野孩子!”

“她娘是灾星!”

这一日,织娘正在院内晾晒衣物,阿容则安静地坐在门槛上,摆弄着几颗光滑的鹅卵石。那些刺耳的声音又隐隐传来。

织娘的手一顿,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予理会,只想快点做完事,带女儿回屋。

然而,一个约莫七八岁的,最为顽皮的男孩,竟捡起一块土块,隔着矮篱笆朝院里扔来,目标正是安静坐着的阿容!

“阿容!”织娘惊骇失色,丢下衣物冲过去。

土块并未砸中阿容,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落地,碎开。

但阿容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母亲的惊呼吓了一跳,她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丝茫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侵犯了领地的沉寂。

她看向那个扔土块的男孩。

没有任何征兆,那原本还在得意嬉笑的男孩,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恐惧。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连连后退,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跌跌撞撞地跑掉了,连同伴都顾不上。

其他孩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一哄而散。

织娘冲到阿容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心有余悸。“没事了,阿容,没事了,娘在。”她检查着女儿,确认她没有受伤,只是小脸有些苍白。

“他……为什么哭?”阿容靠在母亲怀里,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纯粹的疑惑。

她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在那瞬间,感到一种不舒服,希望那个扔东西的、带着恶意的人消失或者安静,然后,对方就真的被巨大的恐惧笼罩,逃走了。

织娘只当是那孩子自己心虚或是被她的惊呼吓到,并未深想,只是更加心疼地搂紧了女儿。“他做错了事,害怕了。不怕,阿容,我们回家。”

这只是第一个微小的、几乎被忽略的征兆。

真正的巧合,发生在几天后。

织娘带着阿容上山采摘野菜。阿容像往常一样,乖巧地跟在母亲身边,她的目光偶尔会停留在某片叶子的脉络上,或是某只振翅的昆虫上,带着超乎年龄的专注。

就在她们专注于采摘时,一条原本盘踞在岩石后阴影里,色彩斑斓的毒蛇,被惊动了。它悄无声息地昂起头,冰冷的竖瞳锁定了离它更近的、背对着它的织娘。

就在毒蛇即将发动攻击的瞬间,正在观察一朵小花的阿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她看到了那条蛇,看到了它对准母亲的、充满威胁的姿态。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瞬间淹没了她。她不要母亲受到任何伤害!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她自身那庞大而无知无觉的力量被瞬间引动,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但在看不见的阴影里,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驱逐与静默意味的波动,以阿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条蓄势待发的毒蛇,身体猛地一僵,昂起的头颅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按住,然后,它仿佛遇到了天敌般,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扭动着身体,仓皇地钻入草丛深处,消失不见。

几乎在同一时间,以阿容为圆心,方圆十数米内,所有的虫鸣鸟叫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织娘正准备弯腰去挖一株苦菜,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寂静。她直起身,疑惑地环顾四周。

“咦?虫子怎么都不叫了?鸟儿也飞走了?”

山间突然的寂静,往往预示着危险,比如大型野兽的靠近。她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将阿容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小锄头。

“阿容,别出声,好像有东西。”她压低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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