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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真正给了陈青宵(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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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痛楚搅得他眼前发黑,整夜整夜地难以安眠,只能睁着眼睛,他闭着眼,忍受着那逐渐加剧的不适,另一只手,却摸索着,从怀中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方手帕。

素白的绢子,已经有些旧了,边角甚至起了细微的毛边,颜色也不再是当初的雪白。

这是……他王妃的东西。

他所有的王妃的遗物,那些华服,首饰,用过的器物,甚至是那人写过字的纸笺,画过的画。都连同那间厢房一起,彻底烧毁在那场意外的大火里,化为了灰烬和焦土,什么都没留下。

陈青宵将那方素帕紧紧攥在手里,将额头抵在那上面。

云岫并未在客栈久留。陈青宵离开后不久,他便也起身,整理好仪容,回到了自己的小店。

午后时分,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雇来的小伙计在柜台后打着瞌睡。

云岫走进了后面连通着的小院。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墙角几丛翠竹的沙沙声。他刚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一条通体莹白,只有尾尖一点墨色的小蛇,便不知从哪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游了出来,亲昵地缠绕上他的小腿,冰凉滑腻的鳞片蹭过皮肤。

云岫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白蛇三角形的,凉凉的小脑袋,声音不高,带着点告诫的意味:“不可在外面随便露出原身,记住了?”

小白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昂起脑袋,蹭了蹭他的指尖,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随即又松开他的腿,轻盈地游走到一旁的花丛阴影里,自顾自地玩耍去了。

孩童心性,天真烂漫。

云岫看着它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水纹般缓缓淡去。他重新靠回石凳,目光放空,望着小院上方那一片被屋檐切割成方形的,湛蓝的天空。

他想起了陈青宵离开时,那双眼睛深处,无法掩饰的沉痛。

云岫按着自己的胸口。

北漠臣服了,使臣进京朝贺,随同而来的,是献上了他们部落的明珠,阿娜尔公主。

据说,那公主能歌善舞,貌美如珠。

云岫店内不乏有有王公贵族的女眷在此随口说了几句。

北漠,公主,和亲……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

而陈青宵作为如今权柄煊赫,又新近丧偶的靖王,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

宫宴散得晚。

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仿佛还在耳畔残留着些许余韵。陈青宵在宴上,被几位有意攀附或试探的朝臣轮番敬酒,推脱不得,也或许是心中烦闷,便多饮了几杯。

烈酒入喉,起初是烧灼,后来便只剩下麻木,顺着喉咙一路烫进胃里,也蒸腾起一片混沌的眩晕感。

贴身侍卫沉默而有力地架着他,穿行在宫灯幽暗,回廊曲折的深宫禁苑之中。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他发烫的脸颊和脖颈上,非但没有带来清醒,反而让那眩晕感更加沉重。

到了他暂居宫室,不是靖王府,而是宫中一处专为亲王留宿准备的偏殿寝宫。

侍卫将他扶到宽大床榻边,让他坐下。

陈青宵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不必守着。”

侍卫犹豫了一下,看他虽然醉意明显,但神智似乎尚存,便恭敬地行礼,退了出去。

寝殿内,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烛台上的蜡烛燃烧了大半,烛泪堆积。

他维持着坐在床沿的姿势,没有立刻躺下,领口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抬手,胡乱地扯了扯衣襟。

窗户……似乎没有关紧,敞开着,初秋深夜的凉风。

陈青宵躺下。

突然,一股香气,随着那缕凉风,飘了进来。

那香气,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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