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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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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喣像没听见,眼睛死死盯着船上盖着防水布的隆起的弧度,还有地上被泡的发白的布料碎片。

“让我过去!”

他声音嘶哑,甚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甚至来不及想为什么,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越过了警戒线。

他越这样,警察越警惕。

用身体挡住他视线:“你是家属吗?”

家属?

这两个字让他顿住,他不是家属,他有什么立场,他们甚至连狗与主人的关系都不是。

他什么都不是。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是,他更不管不顾,力气大得惊人,眼看就要踏上那艘船,就在他几乎要被胸口绝望一点点淹没时。

“陈喣。”

一个平静带着一丝疲惫的女声,穿越嘈杂的人群,声音不高,却清晰到了耳边。

他所有挣扎都僵住,极其缓慢地、一点点转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耗费了剩下的力气。

浓雾中,姜雁披了件外套,穿着浅色的睡衣,独自站在稍高的石阶上,头发被雾气打湿,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边。

静静站在那里,看向他。

将他的狼狈、失控、跟警察争执的失态尽收眼底,还有他脸上未褪去的恐慌。

她站在那里,她还活着。

少女那双骨子里凉薄的杏眸,此刻多了一丝复杂的疑惑,一点点将她笼罩。

他推开身前挡路的人,朝着那块石头走过去,甚至没有停顿,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两人视线之间,周围的声音,警笛、吵闹、哭泣、议论都渐渐变小……

下一秒,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抱住!

陈喣的双臂箍得极紧,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狠劲,他的脸颊埋入她颈窝,温热的呼吸带着狂奔后无法压制的喘息。

姜雁整个人僵住了。

她能感到那颗狂跳的心脏,仿佛在这个世界只为她一人而跳动,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水味,混着河边的水腥和他的汗意。

这,不是京市的那个天之骄子。

这是一个会为了姜雁慌了阵脚的陈喣。

“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她嗓音有些干涩。

这个拥抱撕开了他们之间扭曲的关系,这一刻,甚至之后的每一刻,再无法回到从前。

劫后余生的狂喜还没升起,这个拥抱之后陈喣被灼烧的羞耻感占据。

正如姜雁的质问,他在做什么?

在冰凉的河雾里,这个拥抱像畸形的温度,他第一次清晰认知,空荡荡的胸腔缺了什么。

心疼,动容。

当他产生这个情绪的时候,就意味着随之而来的是他再无法忽视的“情绪”。

就像姜雁说的。

人的情绪,不是解题。

他没办法推出标准答案,也没办法推出标准的反馈,在他猛然生出“想杀了姜雁”那个念头的瞬间——

陈喣恍然惊觉!

与他十岁那年,对陈国强怀着最后一丝“期待”为名的爱,如出一辙。

他想杀了姜雁,

是独属于陈喣定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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