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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的时候,府中交与你打理,你知道怎么做,”他说,“若是天亮之前,我未能及时赶回,立刻给谢公送信,请他清理干净首尾。”

寒汀应了,却有些迟疑:“侯爷,非这么做不可吗?”

孙彦目光幽冷,像是藏了两口不见底的寒潭。

“但凡能有活路留给江东孙氏,我也不想走这一步险棋,”他连讥带讽地勾动嘴角,“但,我有吗?”

寒汀不说话了。

终归是身边跟随最久的心腹,孙彦顿了顿,缓和了语气。

“此计虽险,胜算却大,”他说,“这是当今唯一的软肋,若能拿捏掌中……”

说到这里,他话音突然消失,好似察觉到什么,同寒汀一起看向门口。

下一瞬,房门从里拉开,端着托盘的女人不露异样,屈膝行礼:“侯爷。”

来人竟是孙彦的原配夫人,吴氏。

按说结发夫妻,相濡以沫多年,总有几分情分。但孙彦待自己夫人却殊无好脸色,甚至连寻常心腹都不如。

这当然不是吴氏的过错,论品行论贤德,昔年的吴氏六娘都是江南闺秀中的翘楚,否则也不会被孙昭内定为长子正妻。

但孙彦每每瞧见她,都会想起另一道身影,两厢对比,得不到的蠢蠢作祟,触手可及的却越发令人厌憎。

“本侯说过多少次,未经允许,不许随便进出正院,”他恼怒道,“谁准你进来的?”

吴氏好似受到莫大的惊吓,结结巴巴道:“下、下人们说,侯爷这两日咳疾又加重了,妾身不放心,命人炖了润肺的燕窝。”

“惹恼侯爷,是妾身的不是,妾身这就走。”

寒汀瞧着不忍,出言转圜:“夫人也是体贴侯爷,您不必如此动怒。”

孙彦冷哼一声:“行了,东西放下,你且去吧。”

吴氏温顺答应,放了托盘,福身退下。

走出约莫五六丈开外,她回过头,半边面孔隐在暗影深处,贝齿咬住唇角,留下深深的暗红印迹。

“快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快了!”

第394章

顺恩侯府同样位于被封锁的城区,纵然孙彦身上领着差事,进出不受限制,他府中下人却不能自由出入。

但这拦不住顺恩侯的脚步,盖因京中通道,除了路面上的街衢,还有藏于地下的暗沟。

这些暗沟被称作“官沟”,顾名思义,乃是官府牵头修建,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在积水难以疏通的时节,将漫涨的河水、路面上的雨水,或是寻常民居的生活污水排出。

这些沟渠藏于路面之下,盘根错节、四通八达,恰如一张隐形的“网”,将不同的道路、街区勾连起来。

其地势固然复杂,但于孙彦而言,辨认方位不是问题,盖因这官沟修建之初,正是由皇城司主导的。

此事并非孙彦职权,但他身为名义上的指挥使,想拿到图纸却是不难,尤其这图纸一直由副指挥使冯赟保管,而好巧不巧的是,孙彦于冯赟有着“知遇之恩”。

虽说这份人情是顺恩侯“借花献佛”,不过冯赟本人并不知晓,如今要他拿区区一份图纸报偿,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正因如此,孙彦才能顺利避过禁军与皇城司的双重搜查,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封锁城区。

官沟地势复杂,出口却简单明确,不管如何弯弯绕绕,最后都是通往汴河。

这个时辰,河边人迹罕至,码头却停着一艘船,打出的乃是“户部漕运”的招牌。

自打江南一统,南地之粮便由漕运源源不断地运往北地,从某种程度上说,不亚于大魏的一条生命线。

是以,凡打出漕运旗号的过往船只,通行总能得几分便利,亦省去不少麻烦。

船上自有船工忙碌,孙彦领着心腹侍卫登船时,扮作船工的侍卫上前行礼:“侯爷!”

孙彦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望向身后,只见夜深人静、风高露重,除了一二呕哑远去的枭鸟,并无旁人踪影。

他遂放下心,简短吩咐:“开船!”

侍卫点头,命船家解开绳索,收起船锚。很快,船只随水而去,逐渐隐没入夜色深处。

孙彦亲自立于船舷处警戒,确认周遭足够安全,方猫腰进了船舱。这船看着不大,却分了上下两层,暗门打开,沿着舷梯攀下,船腹深处是一间寻常堂屋大小的暗舱。

舱里摆了几口木箱,孙彦站定在最大的一口箱子旁,吩咐手下:“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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