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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萧淡笑,右手极自然地搭住她肩头:“腰挺直,肩膀放松,别这么僵硬……练箭亦是修心,心不静,怎么射得中靶心?”
他纠正崔芜开弓姿势,左臂环过纤细的腰身,是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崔芜无需偏头,就能闻到对方身上药浴过后的清苦气息,心里嘀咕:你离这么近,还怪我心不静?
这么想着,又是一箭射出,倒是比上回近些,只是离红色区域还有不小距离。
秦萧笑得温和:“陛下只需勤练不辍,必定有所长进。”
崔芜狐疑:“你不是取笑我?”
秦萧安之若素:“臣岂敢?”
崔芜再次瞄准靶心,阿绰就在这时疾步走来:“陛下,顺恩伯求见。”
秦萧侧目,女帝眼神骤冷,这一箭离弦时嗡鸣尖锐,长箭利刃般刺入箭靶。
她头也不回:“可有说缘由?”
女官们都知道女帝对孙氏的观感,若无要紧事,自不会以此打扰她与秦萧的独处时光。
“顺恩伯说,偶然间得了一份图纸,想献与陛下。”
崔芜微微眯眼:“什么图纸?”
阿绰:“顺恩伯只给奴婢瞧了眼,依稀是一艘海船。”
崔芜:“……”
秦萧:“……”
这小子倒真懂得投其所好。
第235章
女帝有意重开泉州市舶司,这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工部奉命修建海船,因拨款不足与户部吵了好几架,更是人尽皆知。
户部尚书许思谦是女帝的老班底,断无阳奉阴违的道理,那只有一种可能——国库确实吃紧,筹不出兴造海船的钱。
别看年初抄了崔家,又有南楚朝廷多年积蓄填补窟窿,均摊于偌大山河,这里修条河,那里赈个灾,这点家底就不够用了。
本以为女帝会偃旗息鼓,谁知这位剑走偏锋,不知怎的说服了朝中武将,各自捐了银两,认购什么“海贸券”,硬生生凑出一笔款子将事办成了。
倒让等着看笑话的世家文官有些失望。
银钱有了,剩下的便是造船。崔芜虽从孙彦手里淘得部分海船图纸,却因结构有限,只可近海航行,无法远洋出海。这个技术难题交到丁钰手里,这些时日他拉着工部官员加班加点,吃住皆在部里,连一墙之隔的颜适都没功夫撩拨。
如今听得“海船”二字,崔芜便是原本无心接见孙彦,都要改了主意:“有意思,去请顺恩伯吧。”
阿绰福了福身,低头退下。
崔芜兀自练箭,红木软弓嗡鸣不断,一箭力道胜似一箭。秦萧原还不作声地看着,见情形不对,扣住女帝手腕。
“别开了,”他难得凝肃神色,“再这么下去,你这只手还要不要?”
秦萧微一用力,崔芜被迫摊开掌心,只见白玉般的手掌中央留有一道淤红勒痕,显见是用力狠了。
秦萧摩挲了下:“疼吗?”
疼自然是疼的,只是对崔芜而言,这点痛感几可忽略不计:“不疼。”
秦萧微微眯眼,忽而指尖发力。崔芜只觉掌心火烧火燎,嗷一嗓子:“你做什么!”
秦萧冷眼睨她:“不是不疼吗?”
崔芜:“……”
合着你公报私仇啊!
她怒视秦萧,企图练一练以眼杀人的绝技,奈何武穆侯不接招,拽着她坐到一旁,问女官要了温水和伤药,先用帕子拭净手掌,再敷上化瘀止痛的药膏。
崔芜好笑又无奈:“就一道印子,没两天就消了,至于吗?”
秦萧张口欲答,远远瞧见阿绰引着孙彦过来,心念电转间,不慌不忙地拿帕子包好,又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崔芜果然当了真,忙扶住他:“怎么突然咳这么厉害?可是风口着凉了?”
秦萧故意拖延两秒,见孙彦离近了方道:“臣觉得喉间发干,想饮杯清露。”
崔芜浑没察觉武穆侯这等小心思,亲手斟了花露喂到他嘴边:“慢些饮,别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