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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筠那边呢?”

“也得手了,”延昭说,“他们换上汧源军的衣服,佯装败军叫开城门,几乎没什么伤亡就拿下整座县城。他领着三百新军控制了县衙,我赶着回来禀报主子”

崔芜小口小口咬着白煮蛋,用粟米粥中和蛋黄的噎人:“知道了,做的不错。”

她鲜少夸人,如此一句已是极限。

方才冲入敌阵如猛虎扑鹿的悍将挠了挠头,凶悍戾气潮水般退下,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憨厚笑容,活像被主人安抚住的大狗。

一旁的贾翊极有耐心地等到这二位问答告一段落,才插嘴道:“假扮靖难军攻城的人马,有几个被咱们俘虏了,主子可要问话?”

他是个极聪明且识趣的人,自昨日一番暗流汹涌的对话后,便将对崔芜的称呼从“郡主”改为“主子”。果不其然,崔芜对他的态度又亲近了两分,改口直呼表字。

“也好,”她吃完了,用帕子擦了擦嘴,肚腹被热乎乎的吃食填满,终于恢复了从容做派,“辅臣将人带来便是。”

贾翊,字辅臣。

他欣然领命,接连拊掌两下。片刻后,几名亲卫将绑成糖葫芦似的俘虏押到堂前。

打头一人身量高大,脸上留有两道疤痕,瞧着崔芜的眼神凶神恶煞。若不是被亲兵摁着,哪怕五花大绑也要冲上前,用牙撕咬两块肉下来。

崔芜不露声色:“你不是汧源守军?”

脸带刀疤的男人不答,只恶狠狠地瞪着崔芜。

崔芜觉得不对,这男人的眼神不像是看战场相遇素昧平生的敌将,倒像是瞧着生死仇敌。

她试探道:“咱们之间有过节吗?”

刀疤脸男人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嘶吼。

崔芜明白了:“跟你有仇的是已故歧王?你是伪王的人?”

刀疤脸男人先是微僵,旋即面露不屑,低头啐了口:“姓杨算个鸟?吃软饭的孬货!”

崔芜觉得很有意思。

“吃软饭”和“孬货”都是骂人没种的话,意思却有着微妙的差别,盖因“吃软饭”还有一层靠女人包养、充当小白脸的意思。

“你的主子,”她沉吟道,“是个女人?”

刀疤脸男人笑声戛然而止,阴沉不定地瞧着崔芜。

崔芜见他神色,便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待要再问,一旁的贾翊冲她一拱手:“汧源新下,主子事务缠身,审问这等琐事就交与下官吧,一日之内定让他开口。”

崔芜也想看看自己新任命的长史有多少能耐,闻言微微一笑:“那就有劳贾司马了。”

许思谦不明白为何一晚上的光景,贾翊就实现了四连跳,从从七品直接升至从五品。有心询问,瞅着崔芜脸色,又不是很敢。

崔芜没留意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正如贾翊所说,她新下汧源,确实诸事缠身。当下命人备马,又点了一队亲随,由延昭亲自护卫,立即动身从华亭赶去汧源。

她一宿没睡,按说歇一觉再上路更稳妥,奈何崔芜满心都是“地盘又大了”的兴奋,还有对敌军攻城背后用意的的费解与困惑,两股情绪交织一处,打散了刚萌生出的一点困倦。

“汧源守军俘虏多少?”她问,“可来得及问话了?”

她的骑术亦是延昭所教,谈不上多精妙,堪堪会骑而已。为防自己半路犯困,从马上摔下,干脆用绳索将腰腿绑缚在马背上,再由延昭从旁看顾。

延昭是个实诚人,崔芜让他盯着自己,他就兢兢业业地守在自家主子身边:“俘虏总有两三百人,还没来得及审问。主子想知道什么?”

崔芜抿了抿唇:“汧源军前脚引走我军主力,来敌后脚就攻打华亭县城,到底是真这么凑巧,还是有人暗中策划,玩了一手声东击西?”

延昭细品她话中深意,再联想起她在县衙审问刀疤脸男人的几句话,后知后觉地回过味:“主子是怀疑,指使人攻打华亭的是伪王?”

崔芜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对:“看那些人神色,对伪王的不屑不似作假,要么是背后另有主使,要么是凤翔城中的伪王如今已成了牵线傀儡,躲在幕后之人才是真正拿主意的那位。”

牵扯到这些算计之事,延昭只觉头大如斗,干脆闭嘴,只听不说。

崔芜横了他一眼,无奈摇头。

这一行速度不快,中途又休整片刻,赶到汧源已是后半夜。韩筠亲自带人在城门口迎着,见了崔芜,行了单膝跪拜的大礼:“主子!”

崔芜下马,十分亲切地将人扶起:“辛苦了,不必多礼。”

她一点不奇怪韩筠前后态度的变化。秦萧连夜赶回河西,甚至没和韩筠打声招呼,显然是不将他看在眼里。

韩筠失去跳槽的希望,又于汧源一战中见识到崔芜抓战机的能耐,自然要抱紧现任东主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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