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第1页）

暮色沉沉，还是我们平时聚餐的餐厅。

陈秘书的话音落下后，酒杯便一次次地向我迎来。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入职那天的迎新会，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群。始于此，终于此，这个人生阶段，竟画上了一个如此圆满的环。

近十点时，陈秘书体贴地以明日早班为由，结束了这场离别宴。

送走了大家，陈秘书和我留在了最后。

“郑董要来接你，马上到！”陈秘书低声说。

“真的？”我猛地抬头，惊喜不已——郑恒义竟未向我透露半分！

“喏，车到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半开的车窗里，赫然是郑恒义轮廓分明的侧脸。

心，瞬间被攫住，我下意识迈步向前。

“小心！”

陈秘书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将险些踩空台阶的我拽了回来。

借着他的手臂站稳，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语无伦次地道谢。

陈秘书松开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地有些滑，小心些。”

我赧然一笑，哪里是地滑，分明是心急。

再望向那边，车门已开，郑恒义正大步走来。我快走两步，又生生停住，让陈秘书走在前面，最后一天他的下属。

待到郑恒义近前，他目光迅速在我身上扫过，转向陈秘书：“喝酒了吧？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代驾已经到了。”陈秘书拒绝道，正好这时骑着折叠电动车穿着荧光马甲的代驾也到了。

与陈秘书道别后，我抬起头，迎上身侧郑恒义的目光，竟再移不开半分。这一刻，我才惊觉，原来思念早已深入骨髓。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走吧，上车。”他的声音比夜风还温柔。

我点头，与他并肩而行，衣袖间的摩擦引得我想和他肌肤相贴，于是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也立马反握着我的手，“今天，我们去个地方，好好说说话。”

“好。”

……

来到灯火通明的地下车库我不由惊叹：“这么多车！”旋即看向他，“你喜欢车？”

他正一辆辆望过去，眼神悠远，不像在看车，倒像在翻阅一本厚重的回忆录。

“我父亲在我年少时，常挂在嘴边的第一句话就是：‘黄赌毒你要敢沾，老子把你腿打折，然后亲自伺候你吃喝拉撒一辈子。’”他的视线从车上移开，落回我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了解他，他真干得出来。”

我觉得他在向我展露他的过去，我屏息静听。

“但其他正常的兴趣爱好，他从不限制。我年轻的时候，玩车。”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这些静默的钢铁躯壳，“有些是自己买的，有些是父母送的。”他又指向那些空位，“郑昊懂车后，就眼馋这些，拿了驾照后就隔三差五开走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