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记忆三日成婚(第3页)
抱着书走出旧货店,她又拐进了另一条小巷。这条巷子更窄,两边是高大的院墙,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走到巷子深处,有一扇小门。
她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女人的脸,三十多岁,神色警惕:“找谁?”
“刘婶让我来的。”言颜说。
这是原主记忆里的“黑市”入口。原主没来过,但她听邻居刘婶说过——刘婶的侄子在这里倒腾东西,有时候能弄到稀缺货。
女人打量了她几眼,让开门:“进来吧。”
里面是个小院子,搭着棚子。棚子下摆着几个竹筐,筐里有些东西:鸡蛋、红糖、白糖、肥皂、香烟。东西不多,但都是市面上难买的。
“要什么?”女人问。
“有毛线吗?羊毛的。”
女人从棚子底下拖出一个麻袋,解开绳子。里面是几捆毛线,颜色不多,藏青、深灰、枣红。
“多少钱?”
“一块五一两。要多少?”
言颜摸了摸毛线的手感——是纯羊毛,很软。她想了想:“枣红色的,要一斤。”
“一斤?”女人愣了一下,“一斤毛线可不少,你能织好几件毛衣了。”
“我家里人多。”
女人没再多问,称了一斤毛线,用报纸包好。又找出一小包扣子,一起递给她:“一共十五块。票呢?”
“没票。”言颜说,“加钱行吗?”
女人看了她一眼:“加三块。”
言颜数出十八块钱递过去。女人接过,塞进围裙口袋,摆摆手:“走吧,下次再来。”
抱着书和毛线走出巷子,言颜松了口气。
这一趟,她花了二十三块五毛——其中十八块是“黑市”价。但值得。那些书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理论基础”,毛线……她想给父母各织一件毛衣。
冬天快来了。
回到家里,已经快十一点了。
林秀云正在厨房忙活,锅里炖着肉,香气飘满了院子。看见女儿抱着一堆东西回来,她擦了擦手:“买什么了?”
“书,还有毛线。”言颜把东西放在堂屋的桌上,“妈,这毛线您收着,天冷了给您和爸织毛衣。”
林秀云走过来,摸了摸毛线,眼眶又湿了:“你这孩子……这得花多少钱?”
“没多少。”言颜岔开话题,“顾家人什么时候到?”
“说是中午。你爸去火车站接了。”林秀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那是个老式的座钟,黄铜钟摆在玻璃罩里来回摆动,“快回来了。你去换身衣服,穿那件新的的确良。”
言颜回屋,打开衣柜。
衣柜里衣服不多,最底下压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衫,的确良料子,袖口和领口镶着浅蓝色的边。这是母亲用攒了半年的布票给她做的,本来是想等她参加工作那天穿。
她换上衬衫,对着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少女,十八岁的年纪,皮肤很白,是那种不常晒太阳的苍白。眼睛很大,睫毛很长,鼻子小巧,嘴唇没什么血色。因为前几天的高烧,脸颊还有些凹陷,显得眼睛更大,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算不上多美,但清秀。
她拿起梳子,重新梳了头。两根麻花辫拆开,梳顺,在脑后扎成一个低马尾。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红色的头绳——这是原主最喜欢的一根,保存得很好。
扎好头发,她对着镜子笑了笑。
镜子里的人也笑了笑,但笑容有些陌生。
院子里传来自行车铃铛声,然后是父亲言清源的声音:“秀云,人接回来了!”
言颜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
堂屋里站着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