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苏小婉调职（第6页）

“他跟你说了吧？三年协议。”苏小婉笑了，笑容有些冷，“三年后，你要是想走，他签字。为什么是三年？因为三年后，我就能调回淮市了。到时候，他还会要我，而不是你这个……乡下丫头。”

夜风吹过，有些凉。言颜觉得手脚有些冷，但她站得很直，背挺得很直。

“你说完了吗？”她问，声音很平静。

苏小婉愣了一下。她预想的反应，是愤怒，是哭泣，是质问。而不是这样平静的、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的语气。

“你……你不信？”苏小婉说。

“我信不信，不重要。”言颜说，“重要的是，顾屿深现在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苏小婉的脸色变了变。

“至于三年后……”言颜顿了顿，看着她，“那是三年后的事。现在说，太早了。”

“你……”苏小婉咬牙，“你别太得意！屿深心里有我，一直都有！他只是碍于婚约，才娶了你！等三年后，我回来了，你看他要谁！”

“那就等三年后再说。”言颜说，“现在，我要回家了。苏同志，再见。”

她转身要走。

“言颜！”苏小婉叫住她。

言颜停下，没回头。

“你会后悔的。”苏小婉的声音在夜风里有些颤抖，“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守活寡，过日子，你不会幸福的！”

言颜沉默了几秒，然后，她转过身，看着苏小婉。

路灯下，苏小婉的脸有些扭曲，眼里有泪光，有不甘，有愤怒，有……绝望。

“苏同志。”言颜轻声说，“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顾屿深爱不爱我，是他的事。我幸不幸福，是我的事。我不需要靠他的爱来幸福，我靠我自己。”

她说完，转身走了。

步子很稳，背影很直。

苏小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很久，没动。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有些乱。她抬手，狠狠擦掉眼角的泪，低声说：“等着瞧。”

言颜走得很慢。

夜很静，路很长。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短，又拉得很长。风吹过树梢，沙沙响，像在窃窃私语。

她脑子里很乱，又很空。

苏小婉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她心上。不深，但疼。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来，让她呼吸困难。

三年协议。

顾屿深心里有她。

三年后，他会选择她。

这些，她不是没想过。但想，和听别人亲口说出来，是两回事。

她停下脚步，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树干很粗糙，硌着背，有点疼。她仰起头，看天。

天上有很多星星，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把碎钻石。银河横跨天际，淡淡的，朦朦胧胧的，像一条发光的纱带。

很美的夜空。

但她心里很冷。

“言颜。”有人叫她。

她低下头。

顾屿深站在她面前，穿着军装，没戴帽子，头发有些乱。他看着她，眉头微皱：“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演出结束了，往回走。”她说，声音很平静。

“张大姐她们呢？”

“先回去了。”

顾屿深看着她，没说话。路灯的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言颜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很仔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