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第2页)
瓦伦泰自走上台阶就不会转身了。他快步向偏门处走动,直到人群再次如大堂汇聚,他才发现自己从另一侧下了台阶,一个没有珠宝所带的女子站在那。你似乎是恰好转过头来,看到了法尼的眼睛,你笑了,直接提裙行礼。
“殿下可曾安好。”
但这个,好像不是君臣之礼范围的内容。
他贴近你的耳朵。
“当然不。”
你的兴致也很高。
瓦伦泰伸掌牵住你的手,冰凉感从手腕处穿遍全身。你们在大堂之下,若是有任何聚众的举动,都会————让任何贵族,皇亲,社会的种种不同的中阶,为那两幅陌生的面孔所惊讶,类似于只存在于小说中的情节,但是,那又是如此真切,如此让人陶醉。不过实际上,你们在匆匆的走过人群后,瓦伦泰接过了随从另外所带的面具,没有太多的人物注意到你们的举动,只因为舞会从不缺乏美貌之人。
他半抱着你的腰身,你们在人群中一同沉醉了,行舞时转圈看着他胸前口袋内有锁链的眼镜,那鞋子踢踏的声音,一个起步,一个顿语,人们的欢笑,与多阶级的幻想在一起被现实大钟的敲音粉碎了,一众化为了一吹即散的粉末。跳脱感是在他拉着你离开人群时出现,他带着你,来到一个饮酒人士所呆的角落,你忽然想起自己和他的信仰并不相同,发现他的发色和身边人都不一样,男子的眼珠在不断转动,却无法遮掩住血丝,他将面具轻放在一旁,取出了自己的眼镜,架上鼻夹的镜片显得他眼窝深邃。这时,他突然翻理起自己的衣襟,从内服翻出一根铂金项链结,他完整取出其物的时候,将那深冷色的宝石,甚至有些反出的光泽照到你面具下的眼睛。
“不知小姐知否喜爱此物。”
他将那物托在手心,悄悄的看向你的眼。
“我只是认为此物与小姐的衣裙打扮甚是相配呢。”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简而言之,就是在此时,你与他想要谈论宝石的时刻,有一个衣衫凌乱灰头土脸的家伙焦急万分地冲到大厅内,他滑稽的样貌瞬间获得了所有人的瞩目,之间他挥手着大喊着,伴随着乱叫和指着火舌探出的地方,人们才总算知道了原委。
这种情况和发生事故实际本不要紧,让维护人员进行灭火即可,但是偏偏到了晚上,在里面灯火通明,外面却毫无灯光装饰的情况下,大堆聚集的人群难免开始慌乱起来,他们一边尖叫,一边嘶吼,就如同地狱的黑烟入了人间,即使撒旦真的来了也未必会这般恐惧与激动,正因为真正的恐惧不是完全外露的。瓦伦泰似乎很是担心那从偏门漏出的烟火会让你刚刚修养不错的身体变得更糟,就没有多说什么急忙将你拉着下了人群极乱的阶梯,你看着他带你奔跑的样子,恐怕之前实在很难想象皇子也有如此慌忙的时候,太过于荒谬,你在内心如此想到。你看到他手握珠宝,却不知道那收起的短链无意间打痛了他的手腕。
瓦伦泰实际内心在暗暗欣喜,要不是托比欧受自己安排如此纵火,可能也不足以让人群混乱,并对你有可乘之机。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快,还没来得及给你欣赏完在信中所提到的珠宝。你们牵着手,肌肤相贴,步行来到灯火外的夜间,只是那滚滚的火焰竟然还未熄灭,站在远处却是一副不一样的景象:
滚黑的烟从那碧皇质地的屋檐下涌向天空,你捂住嘴,想要表现出震惊与不忍。只见那光火似太阳出晨的样子,无比璀璨像是烟花与夕阳的感觉,它持续燃烧着,放肆的吞噬每一个砖瓦,每一寸半浮空的地板,每一片人造之地。只不过上帝的信徒就应该尊崇神明,又为何要迎合自然呢?黄色和金色,烧融与一起,那火舌窜动着,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只不过没有血管链接,而舞厅全部就似一个蜷缩着的人,他的心脏被剖解在外,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此时,另一边的东方的天际开始有光亮升起,你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立马握紧了瓦伦泰的手心,那具体的骨感使你颤抖。
不同于夕阳的暗天,那朝霞来的恰好,也差不多是你在到舞厅的两三个小时之后,因为你本身就到的较晚。你实在不想在此时离去,也正好,拥堵的马车中富人们都纷纷撩起帘处,开始欣赏这极其罕见的景象。那大火就如血液要流遍一个人的全身,红黄正好对应着不同的细胞与液体。有泛白的感觉从没有边的天那冒出,慢慢晕染了一切,在缓缓而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它出现了,太阳像一个鹅蛋黄般,红色与红色渗透到了一起,人们退散的脚步声和马车夫策鞭的声音,响彻了天空,华丽而没有堆砌,恰当好处的展露了人工被自然吞噬时,太阳下刺目的威严,说得冒犯些,让你想起了希腊诸神的样貌,不知是否一样刺眼,只怕,那灯光是人造的,用来遮挡世人眼睛,而伪装成了神,伪装成了正义者,伪装成了名正言顺的统治者,从而得到了所谓的一切。
不过你始终相信,正义终究会审判一切打破平衡的罪恶。
等到太阳几乎露出一半的时候,瓦伦泰松开手,因为他知道这浪漫却不像烟花般平常的美丽即将使你厌倦。不过他成功误解了,他将掌中的宝石拿出,示意你接受他的敬意,没等你同意,他就撩起你的长发,将带着余温的链贴上你的肌肤,节扣扣上的那一刻,他又露出一丝微笑,像在欣赏一个名为人的艺术品般,但是又如此尊重。
“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很感谢……”
“不。”
他打断了你,将食指挡在嘴前。
“你可能还并未完全理解,我送给你了什么样珍贵的礼物。”
他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手的温度和那链一样,像纯洁的亲吻又像是一个不明显的拥抱。在离开前,你坐上的是他的马车,因为你答应了前去他的临时住所看一看那珍贵的烫金书籍,或者,有兴趣会一会他的旧友。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不知道象征着什么,只是那光芒终究是在木炭之下变成了黑色,而你还是正牵着瓦伦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