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第2页）

“你什么都没想好！？”斯内普的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尖叫，积压的恐惧和愤怒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你就凭着这个空空如也的、愚蠢的念头，把我拖到这里，拖到黑魔王和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

“没有啊，”史黛拉纠正他，语气理所当然得令人发指，“我想好了最关键的部分——我们要保住你的命。而保住你命最直接的方法，不就是杀死伏地魔吗？”

斯内普哑口无言。

他所有关于困难、风险、近乎不可能的理智分析，在她这句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今晚吃土豆”一样的话面前，全都卡在了喉咙里。跟她争论杀死黑魔王的可行性，就像在跟一个孩子解释量子物理——你们根本不在一个话语体系。

看着他被噎住的表情，史黛拉才慢悠悠地补充：

“至于到了邓布利多那里具体要做什么……我是不想你去做双面间谍的，太苦了。但我猜，那个老蜜蜂肯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去。”她耸耸肩，然后，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属于十八岁少女的灵动微笑，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有点东西可以给他的。”

斯内普盯着她那根手指，仿佛在看什么危险的武器，刻薄的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溜了出来：“你刚才是打算把你那贫瘠的大脑挖出来献给他，还是天真地以为你那点可怜的智力能入得了他的眼？”

史黛拉非但没有生气，笑容反而更深了，带着一种掌握秘密的得意。

“巧了，”她轻声说，像分享一个有趣的秘密，“我这贫瘠的大脑里，刚好就装着伏地魔最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几个小秘密。”

一瞬间，万籁俱寂。

斯内普脸上的讥诮凝固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了一下。她不是在开玩笑。那种笃定，那种隐藏在轻松表象下的巨大信息量，让他不寒而栗。

她到底知道什么？

就在这信息量爆炸、斯内普心神剧震而毫无防备的刹那——

“吱呀”一声。

尖叫棚屋那扇看似被封死的门，竟从里面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门缝里，站着一个他们谁都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莱姆斯·卢平脸色苍白，手里紧握着魔杖，他的眼神在斯内普和史黛拉之间惊疑不定地扫视，显然，他已经听到了最后、也是最致命的那几句话。

他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声音干涩：

“你们……刚才在说，要杀死……谁？”

就在斯内普像被激怒的毒蛇一样，猛地将史黛拉拽向身后，魔杖直指卢平，那句“狼人！”的咆哮即将脱口而出的电光火石之间——

史黛拉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紧绷的手臂上。

她从他黑袍的阴影里微微探出身，目光先是略带嗔怪地扫过斯内普苍白的侧脸。

“别那么大脾气，西弗勒斯。”

紧接着，她的目光转向如临大敌的卢平，语气平静而笃定：

“这位先生是来给我们带路的。”

死一样的寂静。

斯内普的手臂僵硬了，他猛地扭头看她，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荒谬、羞恼，以及一丝被看穿后的狼狈。

卢平脸上的震惊和警惕瞬间被巨大的困惑取代，他发现自己准备好的所有质询，在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面前，全都派不上用场了。“什么？我并没有接到……”

史黛拉微微扬起下巴，打断了卢平的话。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她才是这里唯一掌握真相的人：

“你不必接到。”

“你只用给我们带路就是了。”

卢平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情。他的魔杖微微下垂了一英寸，但远未收起。

“我……不能。”他最终艰难地说，“在没有得到明确指令前，我不能让任何人通过这里。尤其是……”他的目光扫过斯内普。

史黛拉静静地看了卢平两秒，然后，她做了一个让两个男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她轻轻耸了耸肩，仿佛只是被拒绝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请求。

“行吧。”她的语气轻松得近乎突兀，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从未存在过。

然后，她极其自然地转过身，伸手替斯内普理了理他黑袍的领口（这个动作亲昵得让斯内普浑身一僵），用一种“那我们换个地方吃饭”般的随意口吻说：

“亲爱的，看来这位先生有他的难处。没关系，那我们走蜜蜂公爵那条路好了。”

——时间凝固了。